“有什么好聊的?我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祁棠语气冷硬。
沈妄握着她的肩膀,把她带入了旁边无人的走廊。谁也没有说话,同学们聊天嬉笑的声音从旁边穿过,却带不动两人之间凝滞的气氛。
半晌,等走廊外都安静下来,沈妄才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和我分开,因为先知,对不对?你害怕他再次利用你来对付我。”
他站在那里,又长又密的睫毛垂落,遮住微微泛红的眼尾,眼神湿润得有些可怜,像是乖巧的,却又带着口口声声的质问:“你不是说你爱我吗?你爱我为什么不要我,你是故意说好听话来骗我的吗?”
祁棠没有看他,低头看着光洁的地砖。
“对不起,我不会再冲动了,也不会再掉进陷阱了,你能不能再相信我一回?”
眼见她不发一语,他双手揽住了那纤细的腰肢,埋在她肩膀上,闷闷地说:“如果你还怪我,那我就去六局帮忙好了,我也会努力抓住先知的。”
他的手臂箍得很紧,怀抱里有熟悉的气息,祁棠刚温存没多久,就哽了一下。
她最看不得他这幅样子,为了她,什么都愿意去做。正是因为如此,先知才会肆无忌惮地拿捏他的弱点。
沈妄不该是这样的。
沈妄应该是永远自由的,谁都不能给他套上枷锁,无论是以囚禁为名,还是以爱为名。
她蓦然推开了他。
“不是。”
她掷地有声地说,是对前一个问题的回答。
“无论牧家村还是星见会,我原本都不用遭遇这些的。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谁会设计一个连利用价值都没有的普通人呢?可是和你在一起就不一样了,谁知道下回他们还会为了利用你把我置于什么样的危险中?我不想待在一个只会给我带来危险的人身边。”
祁棠冷冷地说完,沈妄愣了一愣,下颌微微紧绷,却不是生气的样子,带着某种希冀她能回心转意的渴盼似的,牵了牵她的袖子。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你骗我的对不对?”
“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喜欢这样。”祁棠拂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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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我回家啦。”
祁棠推开门,一个毛茸茸的团子从喂食器旁飞窜而起,小步跑到了她的脚边蹭来蹭去地亲昵。
祁棠不在家的时间都会雇人上门照顾红豆,打扫卫生,顺便拍几张红豆的靓照以解她的相思之苦。
她把这小肉团子抱起来,把脸埋在它的肚子上,深深吸了一口。
红豆没有体温,但是很柔软,肉嘟嘟的。
好半晌,她心情的低落才舒缓。久违地回到家中,因为许久没人居住了,一点人气也没有。
祁棠先是打扫了卫生,给红豆喂了冻干猫条,把被子都换洗了一通,然后打开了暖气,脱得赤条条地进了卫生间。
进卫生间之前,她忍不住拿起手机。
她把沈妄的消息设置了免打扰,但每一条消息她却都会看。
回家之后,沈妄没有发消息过来,上一条还停在一天之前。
或许他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祁棠轻叹一声。
沈妄毕竟是一个很骄傲的人,她想象不出他死缠烂打会是什么模样。这样也好。
从淋浴间出来,祁棠打开电脑,刚登录聊天界面便收到了一条消息。学习委员张晨给她发了一个二维码,说是传媒课的寒假作业,算学分的。
她扫描之后,弹出来一个直播平台的注册界面。
“直播?”
祁棠按照步骤注册好了账号。
平台界面很简洁,张晨又发了条消息,让她依照上面的指示完成直播内容就好。
点开第一条直播内容要求就有些诡异,竟然是让她凌晨十二点,赶到花园城703号点燃一根蜡烛,并不断唱生日歌,直到蜡烛燃尽为止。
花园城她记得是一个高档小区,万一703住了人呢,难道要让她去别人家里唱一支生日歌?有没有钥匙也是一个问题。
刚这么想,下一刻房门就被敲响了,一道陌生的男声在门外说道:“祁棠是吧?有你的快递。”
她打开门,快递员将一个小小的盒子递给她,给了她一支笔让她签收。
“这是谁寄的?”
“不知道,签收人是你。”
关上门,祁棠将快递拆开,里面竟然是一把钥匙,挂牌上写的是花园城703。
学校也准备得太周全了吧。
祁棠感慨着,将钥匙随手放在桌上,回了房间。
鼠标还停留在直播界面,她却没有注意到,原本简洁的直播界面骤然换了一副模样,鲜红的血液顺着图标滑落,界面浮现了大笑的骷髅头,页面像接触不良般闪烁着,片刻后,又恢复了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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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惫了一天,祁棠躺在床上,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在她第一百次辗转反复后,她终于意识到,是习惯了有人从身后抱着自己。
那人体温如冰,怀抱坚硬,而且习惯性地用双臂把她箍得又用力又紧,可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怀抱。
于是分离的实感才后知后觉从心头涌现,如日暮后的涨潮,一点点吞没沙滩,带来让人喘不过气的潮湿。
祁棠下了床,打开衣柜,从中挑选了一件沈妄的白衬衫。
上面有他的气息,淡淡的薄荷凉气混着皂角香,她蜷缩起来,把这件衣服抱在怀中,不知过了多久,才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睡眠。
寂静的房间内,悄无声息出现了一道黑影。
红豆抖了下耳朵,站起身来,朝着好久未见的男主人喵咪叫着撒娇。
这双冷白的手却将它抱起,等回过神来,它已经不在祁棠家中了。
“喵!喵呜~”红豆大叫着抗议,直到男人蹲下来,给它开了满满一个肉罐头。
“这段时间你先乖乖待在这里,过几天我接你回去,知道了吗?”
男人摸了摸它的脑袋,看在有罐头的份上,红豆只好暂时不和他计较啦。
它吃完了一盒罐头,惬意地跳上床,挨着泰迪熊躺了下来,舒适地舔着猫爪。男人无声地笑了笑,踏步出去,从房间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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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祁棠感到什么毛茸茸的东西钻进了怀中。
她从睡梦中半醒,往怀中探了探:“是红豆呀。”
红豆有时会上床挨着她睡,祁棠没多想,把猫往怀里揽了揽,继续沉沉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