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州,位于华州以北,中州以西的广阔之地,这里人口稠密,物产丰富,自古以来都是中原王朝的核心之地。
安州以西是御游牧之民于塞外的洛州,北边是重要的卫戍屏障骏州,所以安州可谓这两地的重要支撑和军事后援,一旦洛州或骏州有难,安州必须要出兵协助以御敌,所谓安州在则西北安,安州不在则西北乱,故被称之为安州,安定之州。
安州画家,乃是八大名贵世家之一,画氏家族素来以画艺著名于世,家族中人皆擅绘画,他们的作品不仅流传整个中原王朝,为无数文人墨家所喜爱,甚至广至下樱,甚至奥鲁希斯的帝国和同盟都有他们的画作流传,其名声在名贵世家之中也排为前列。
但就是这样一个大家族,因为涉嫌卷入了席卷整个南方的‘南境之乱’,被人连根拔起,而更讽刺的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则是画家中人。
由于画氏家族名声在外,无数真迹流传在世,家族内部对这些作品的流派和传承产生了严重的冲突。
此时南境诸州发生叛乱,无数家族世家涉嫌在其中,其中也包括了画氏家族,画氏家族的其中一支,画长风突然向朝廷告发画家暗在给南境叛军提供物资的消息,立刻引来了来自朝廷的震怒。
整个画氏家族被查抄,仅保留画长风一族作为画家的支流得以留存,而画长风也理所当然地继承了所有画家的遗产。
早晨,安州的晨雾还未散尽,雪见天驻足在一座宅邸前。门楣上画府二字用的是上好的楠木,虽不张扬,却自有一股沉静的气度。
一个约莫三十上下,穿着一身素雅的青灰色长衫男子来门迎接,他的料子看似朴素,细看却是上等的苏绸。
见到雪见天,他立即深深一揖,姿态谦和有礼:
在下画长风,恭迎雪神捕大驾。
此人就是如今的画家家主,也是当初告发全族的男人,画家的家主画长风。
此时画长风将雪见天引入正厅。
厅内陈设雅致,最引人注目的是四壁悬挂的画卷——正堂中央是一幅气势恢宏的万里江山图,两侧分别挂着数幅山水、花鸟,无一不是画氏先人的真迹。
“果然是画氏家族,这些都是名家的真迹啊。”雪见天看着这些画卷,虽然她并不擅长品画,但也知道这些画作出自名家之手,无论是在艺术成就上还是商品价值上都是价值连城。
心中露出一丝冷笑,毕竟谁不知道画长风是靠着什么得到这些的呢。
寒舍简陋,让神捕见笑了。
画长风语气温和,目光却不经意地扫过墙上的画作,这些不过是先祖留下的一些拙作,长风不才,只能勉强守护这些遗泽。
他行至那幅万里江山图前,语气依然谦逊:这是曾祖父的墨宝。说来惭愧,长风资质愚钝,至今未能领悟其中万一的精髓。
雪见天注意到,尽管他言辞谦卑,但每介绍一幅画时,眼中都会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得色。
画先生想必知道本官为何而来。
画长风微微欠身,脸上适时露出几分沉痛:神捕是为了永州军械案吧。
他轻叹一声,当年……长风不得已做出那个决定,至今思之,仍觉愧对先祖。
他抬头看向满墙画作,语气忽然变得坚定:但为了保住画氏这最后一点血脉,为了这些先祖心血不致流散,长风……不得不为之。
如今,他缓步走到主位前,却并不就坐,只是轻轻抚过椅背,承蒙朝廷恩典,保留了这处寒舍与这些先祖遗泽。
长风虽才疏学浅,却也不敢辜负这份信任,定要将画氏艺业传承下去。
他的话语始终保持着谦逊的语调,但字里行间却处处暗示着自己才是画氏正统的唯一继承人。那种刻意的谦卑,反而更凸显了他内心的自诩。
雪见天静静听着,忽然开口:画先生可知道,此案或许另有隐情?
画长风神色微动,随即露出恰到好处的讶异:这……长风一直以为此案早已水落石出。
不过既然神捕提起……他微微挺直脊背,若是真有什么需要长风效劳之处,长风定当知无不言。
“当时,画家真的资助了南境的叛乱?”雪见天问道。
“朝廷已经定罪,雪神捕又缘何如此问来?”
“不,我只是想从你口中听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雪见天故意引导对方。
“其实说起来,画家也只是受人蒙蔽,画家远在安州本不必卷入这次叛乱,但却被琴家所蛊惑,画家和琴家同为名贵世家,本来就是世好。当时画家家主也正是看在琴家的面上才答应帮忙,但那时我画家并不知道这些军械会送往乐州武装叛乱。”
画长风略带痛惜地述说着曾经的往事。
“虽然画家并非主谋,甚至并非从犯,但毕竟是犯上作乱,如果事发,画家必被株连。所以长风只能在事态并未完全扩大时就忍痛告知朝廷,虽然在外人看来是我画长风告发了自己的家族,但实际上长风只是想保住画家的根基,不得已而为之,朝廷也正是看在这份上才保留了我画家,不必像琴家一样入狱,也不必想棋家一样被流放。”
雪见天点了点头,这点上确实没错,当时卷入南境之乱的名贵世家之中,棋家和琴家受牵连最深,画家因为画长风的告发,牵连未深,相对来说还算是好的。
“当时涉及此案的,主要是哪一支?”
雪见天突然问道,画氏家族之庞大,就好像绘技流派一样,家族内部分支出了许多分支,这也是画家内部动乱的一大原因。
分支之间各不相容,甚至对立,彼此互相掣肘。
“擅长丹青的画云疏一支。“画长风突然含笑回答,”如果雪神捕想见,教坊司中即可见到。”
………………………………………
离开画府后,雪见天穿过繁华的街市,在一座花楼前停下。
虽是白日,楼内已传出阵阵丝竹之声,几个衣着艳丽的女子正在二楼凭栏说笑。
安州的妓院虽不如华州,但也数量众多,但这里是迷香楼在安州最隐秘的联络点之一,门面雅致,隐约传来试琴的零散音律,若非秋棠曾特意告知,连她也难以寻到。
但雪见天还没有进门,就被一群女子见到,立刻交头接耳起来。
很快一个身着水绿色襦裙的女子快步迎上前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这位姑娘,我们白日不待客……
我想找锦菊。雪见天轻轻说明来意,迷香楼作青楼组织,行事作风慎密,既然见到她一来就有动作,显然早有准备,自然也不必转弯抹角。
女子神色微变,随即展露笑颜:真是不巧,锦菊姐姐正在招待一位贵客,特意吩咐不得打扰。
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姑娘若有急事,不如留下口信?
什么贵客?我在这里等就是了
这个……女子欲言又止,压低声音,是位从华州来的贵人,锦菊姐姐特意交代,今日谁也不见。
雪见天敏锐地察觉到女子闪烁的眼神,但并未强求。她取出一枚特制的海棠花簪:把这个交给锦菊,她自会明白。
女子接过花簪,快步上了二楼。雪见天在厅中等候,注意到楼上的雅间门窗紧闭,隐约能听到细微的谈话声,却听不清具体内容。
片刻后,女子返回,手中多了一封素笺:锦菊姐姐说,请姑娘过目。
雪见天展开信笺,上面只有八个清秀的小字:
红燕振翅,群芳避忌。
这是何意?
女子轻轻摇头:锦菊姐姐只说,雪姑娘看了自会明白。另外……她顿了顿,姐姐让我转告姑娘,安州风大,独木难支,还请姑娘珍重。
雪见天将信笺收好,目光扫过二楼紧闭的房门。虽然未见锦菊本人,但这份委婉的拒绝已经表明了迷香楼的态度。
离开时,她隐约觉得二楼窗后有人注视,但回首望去,只见珠帘轻晃,不见人影。
迷香楼的选择已经很明白了——在安州这片土地上,有人先她一步,而迷香楼选择了明哲保身。
此时楼上,楼上雅间内,熏香袅袅。
锦菊端坐在绣墩上,一身鹅黄锦缎衣裙,发间簪着朵精致的金丝菊,姿容明媚如秋日盛放的菊花。
她执起茶壶,为对面的女子斟茶,动作优雅从容。
坐在她对面的肖影红,则是一身惹眼的绛红罗裙,领口微敞,露出颈间一枚红宝石坠子。
她倚着桌案,饶有兴趣地看着楼上转身离开的雪见天,手中把玩着一把展开的红扇,扇面上绣着振翅欲飞的红燕。
看来雪神捕还不死心呢。肖影红红唇微勾,目光扫过锦菊刚放下的那枚海棠花簪,这秋棠的信物,倒是做得别致。
锦菊神色不变,将斟好的茶推至对方面前,语气倒是略显冷笑:迷香楼开门做生意,有些线,该断则断。
哦?肖影红挑眉,红扇轻摇,可我听说,你们迷香楼最重姐妹情谊。秋棠与这位雪神捕交情匪浅,锦菊妹妹当真能置身事外?
情谊是情谊,规矩是规矩。
锦菊端起自己那杯茶,浅啜一口,安州不是华州,迷香楼在此地根基尚浅,比不得你的红燕楼背靠大树。
有些风雨,我们避之不及。
肖影红闻言轻笑,笑声如铃:是个明白人。
既然如此,我也把话挑明——这位雪神捕在安州查的事,牵扯太大。
迷香楼今日选择闭门谢客,甚是明智。
往后……
她微微前倾身子,红扇合拢,用扇柄轻轻点了点桌面:只要迷香楼安分守己,我红燕楼自然不会为难。
毕竟,这安州的风月场足够容得下你我两家。
锦菊放下茶盏,脸上露出无可挑剔的职业笑容:那就多谢肖姐姐照拂了。
两人相视一笑,一个明媚如菊,一个妖娆似火,眼底却各藏心思。
窗外的光线透过珠帘,在她们之间投下细碎的光影,仿佛划分出两个无形的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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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雪见天曾经过画云疏,那是在安州的书画馆内,当时正在举办画氏一族的春季画展。
展厅内人流如织,文人墨客们在一幅幅画作前驻足品评。
那时的画云疏静立在展厅中央,宛如一团明艳的火焰。
她身着一袭胭脂红蹙金双层广袖长裙,裙摆用金线绣着大朵大朵的缠枝牡丹,在灯光下流转着华丽的光泽。
外罩一件朱砂红薄纱大袖衫,隐约透出内里精致的刺绣。
乌黑如瀑的长发绾成惊鸿髻,斜插一支赤金点翠步摇,垂下细长的红宝石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
她白皙的肌肤在红衣映衬下更显晶莹,眉间一点朱砂花钿,衬得那双明眸愈发顾盼生辉。
此刻她正站在自己的画作前,鲜艳的红衣与画中清冷的意境形成奇妙的对比,却丝毫不显违和,反而为她平添几分超凡脱俗的气质。
了不得!一位老先生激动得胡须微颤,云疏小姐这笔意,已臻化境。真不愧是名贵世家,我们安州画坛,将来还是要看画家的!
何止安州,旁边一位从司州来的鉴赏家接口,便是放在当今画坛,这般造诣也是罕有,而且如此年轻。看来画氏一族,果然名不虚传啊。
这时,一位身着藏青色宦官常服的中年男子在随从簇拥下踱步而来,正是教坊司管事太监李德海。
他先是假装观赏画展,但随后将目光停在画云疏面前,细长的眼睛在她身上流转,目光中的贪婪几乎不加掩饰。
早就听闻画氏之女才貌双全,李德海特殊的嗓音在展厅中显得格外刺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般姿色才情,若是能在教坊司献艺,必定能成为头牌,名动天下啊。
画云疏眉头微蹙,冷冷道:李公公说笑了。云疏一心钻研画艺,不敢涉足风月场所。
画小姐何必自谦。李德海上前一步,目光更加露骨,以你的才貌,在教坊司必定能……
李公公!那位司州来的鉴赏家突然出声打断,教坊司虽是风雅之地,但画小姐乃是画氏嫡女,身份尊贵。公公此言,怕是有些不妥吧?
旁边几位文士也纷纷附和:
正是,画氏乃清流门第,岂能与教坊司相提并论。
李公公还是谨言慎行为好。
李德海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但在众人指责的目光中,只得强压怒火,悻悻离去。
临走前,他深深看了画云疏一眼,那眼神中满是嫉恨与不甘,而这一切都被一旁的画长风看在眼里。
画长风同为画氏一族,但他们这一支在画技上却完全不如擅长丹青的画云疏一支,一直备受冷落。
这时,画长风见几位重要宾客走近,连忙迎上前去,脸上带着谦和的笑容:诸位先生请看,这组山水图是长风近日所作,特意采用了古法青绿设色……
他话音未落,那位老先生已经越过他,径直走向画云疏的作品。
画长风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他转向另一位宾客,试图继续介绍:这春山的皴法,长风特意借鉴了……
抱歉,失陪一下。那位宾客却已快步走向画小姐的地方,加入围观的人群。
几位宾客在两组画作间来回比较,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
长风先生这画,放在别家也算佳作,可惜生在画氏……一位老者摇头叹息。
终究是差了些火候,他的同伴低声应和,技法再精,也难逃匠气。画氏的真髓,果然只在少数人手中。
这时,那位司州来的鉴赏家终于注意到画长风的四条屏,仔细端详后,对身旁友人说:
可惜了。长风先生的笔力其实不差,只是……他故意顿了顿,终究少了画云疏那份浑然天成的灵气。这作画啊,有时候光靠努力是不够的。
这些议论声清晰地传遍展厅。画长风站在自己的画作前,脸上保持着最后的微笑,指节却已微微发白。
一位年轻士子好奇地问画云疏:在下也是画师,请问云疏小姐以为,画氏一脉能在画坛独树一帜,靠的是什么?
画云疏微微欠身,红宝石流苏随之轻颤。
她语气谦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先生谬赞了。
画氏能得诸位青睐,不过是一直始终秉持画氏一族的祖训。
云疏资质愚钝,唯愿以毕生精力,不负这份传承。
她目光扫过满堂画作,鲜红的衣袖轻拂过画案:技法或可切磋,心意却需自证。画氏子弟作画,从不敢忘先祖教诲——笔墨随心,方得始终。
这番话既显谦逊,又暗指画长风的画作缺乏真意。那些鉴赏家们连连赞叹:好一个'笔墨随心'!画氏有云疏小姐这样的传人,实乃大幸。
画长风终于维持不住笑容,低头整理着并无需整理的衣袖,他眼中闪过的阴鸷。
谁也不会想到,多年之后,画氏一族就在政治风波中轰然倒塌。
而那个曾在画展上受辱的李德海,在画长风的帮助之下,终于等到了报复的机会——他亲自将画云疏编入教坊司名册,让她从高高在上的画氏嫡女,沦落为任人轻贱的官妓。
…………………………
“绘春坊”是安州城内一个特殊的地点,是专门用来安置那些落魄的画家女子在其中充当官妓的地方,由于画家女子大多擅画,故为绘春坊,背后组织就是教坊司。
教坊司掌官女乐,但同时也收拢官妓,负责这些沦为官妓的女子调教,处置等一系列安排工作。
其中士州琴家的女眷就大多沦为教坊司的官妓,包括著名的琴昭音,充当官家的女乐和娼妓。
李德海就是其中一名管事,也是绘春坊的控制者,画家女子落难时他负责收拢和调教这些可怜的女人,虽然教坊司主要还是以调教女乐为主,但李德海所设的‘绘春坊‘根据画家女子擅长绘画,特意建造了一个绘春坊来供人淫乐。
绘春坊坐落于安州城南隅的烟柳巷深处,外观低调如一间寻常画舫,却以一道朱红雕梁的“绘春”匾额昭示其淫靡本质。
坊内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墨香与麝兰体香交织的暧昧气息,隐隐夹杂画家女子娇喘的低吟。
推开镂花楠木门,便是宽阔的迎春厅,四壁与穹顶皆是精心绘就的春宫图卷轴,层层叠叠,宛若活色生香的春意世界。
这些春宫图多出自坊中画家官妓之手,工笔细描出女子们玉体横陈的媚态,细节地勾勒出臀峰起伏的纹理,每一幅皆以朱砂、胭脂为丹,晕染出粉腻肌肤的潮红与蜜汁的晶莹。
图中女子或跪舔阳根如含毫运笔,或双峰夹笔绘媚珠浪纹,或秘境绽开任由客人的阳具如笔肆意涂抹——绘工精妙,似能闻其喘息,触其温热。
厅中巨屏风后,更是“活春宫”投影:烛光摇曳下,屏上墨影婆娑,映出隐约的交欢轮廓,引得宾客血脉贲张。
厅堂中央,卖春设施巧妙融绘主题而成。
一张张紫檀画案被改作“媚绘台”:案面光滑如绢,边缘雕琢成缚绳扣环,四角置银钩悬挂狼毫巨笔与玉势丹青道具。
宾客可令画家官妓俯身其上,旁边是笔架,加上各式笔管粗细不一,笔尖柔软如舌,藏珠震颤机括,供客添色。
再远处,环形转绘榻如转盘般可旋,榻上铺丝绢锦褥,沦为官妓的画家女子卧在上面,四周的宾客围坐其旁,轮番用笔,或是用沾着颜色的手指,甚至用阳具来为女子添色。
走在过道上,可以看到画家的官妓们打扮更添色情诱惑,皆依绘春主题妆点:薄如蝉翼的胭脂红纱裙,仅及膝上,内里空无一缕,裙摆绣以春宫碎纹,行走间隐现玉腿秘影。
乌发高绾惊鸿髻,斜簪一支赤金画笔,笔尾缀彩色流苏,随步摇曳叮当作响,似在召唤客手探入。
眉间点朱砂花钿,却非清点,乃以蜜汁晕染成媚珠状,唇上涂胭脂丹,鲜红欲滴如待舔之笔尖。
她们的脖子上都戴着项圈,下面一枚玉牌,刻着各自的名字。
这些画家女子或倚案低吟献艺,或跪池边自晕丹色,个个眼波流媚,娇躯微颤,似画中走出的美女,引得众客人立于高阁,眯眼品味这绘就的淫乐人间。
而在大厅后面的大间之中,此时正传出一阵阵呻吟声和男人的淫笑声。
这是个需要特殊加钱才能进的房间,里面布满的更加华丽和春情,四周还有绘有各种姿势的春宫图,看起来栩栩如生,明显是出自名家之手,但有些奇怪的是,这画中的美人好像是同一人。
这幅画名为‘春宫百媚图‘,是绘制了一百种香艳体位的春宫美人图,图上的美人和绘画之人都是同一人,就是画氏家族的才女画云疏。画家被抄家之后,这画云疏也被收入教坊司沦为官妓,后被曾经觊觎过她的太监李德海看中,安置于绘春坊作为头牌娼妓。
同时李德海还给她安排了一个特殊的任务,那就是绘制‘春宫百媚图‘,要求画云疏亲手绘制出一百幅春色图,而且要求每一张图都是不同的体位和姿势,且每个姿势都要求画云疏亲身实践过,最让男人欢愉的姿势才能画上百媚图。
所以直至如今,春宫百媚图仅完成了三分之一,不过除了绘制春宫百媚图之外,画家小姐还要作为绘春坊的头牌进行接客卖春。
“哈哈,这画家小妮子看起来不行啊,不是说画技很好吗,怎么画不出来了?”
“画技好那是用手,现在用逼,当然是有点为难了,不知道画小姐还夹得紧吗?’
男人的嘲笑声从房间里传出,这个房间特别雅致,所以在场的男人不多,只有四个男人在围坐在其中,中间有一个大桌子,上面放置一白卷,画云疏正趴在桌子旁边,用双手从胸脯两边挤压双乳夹住画笔,描绘丹青,其姿势淫靡至极:她上身俯趴于紫檀桌沿,胭脂红纱裙早被粗暴撩至腰际,露出雪臀高翘如粉桃待摘,臀缝间秘境已湿腻绽开,粉嫩唇瓣颤颤张合,渗出晶莹蜜汁顺腿根滑落。
同时双峰从胸前挤压而出,峰肉白腻丰盈如凝脂一般,颤巍巍地夹住一支白色狼毫——这支特制的画笔,其笔管粗长,宛若阳根一般粗糙,让画家小姐握起来有如握着阳具下笔一样。
同时她玉手从峰侧环抱,一脸羞耻地强压双乳紧夹笔杆,每一次运笔,便是峰肉微颤,诱人之极。
而此时的白卷上,已勾勒出半幅春宫:一女子跪榻,臀峰绽开如花心怒放,正是“后庭媚绘图”的初稿,工笔细描着晕丹纹路的层层媚态,似活物一般诱人。
男人们的嘲笑声回荡在雅室,四个宾客围坐桌旁,肆无忌惮地扫过画云疏的峰臀曲线,空气中墨香混着麝兰体香与她秘处散发的浓郁蜜骚,愈发黏腻暧昧,烛光映照白卷,每一笔丹汁落卷,皆如她穴心喷涌的预演,引得男人们胯下阳根齐齐胀硬,顶起袍裆如待发的粗毫。
画云疏轻咬嘴唇,只见她峰肉微颤,屈辱地推动笔尖于卷上勾勒:后庭随着笔尖每划一弧,便臀肉微颤,轻轻摇曳。
在旁的宾客们看得啧啧称奇,却无一怜香,只顾在旁嘲笑。
“画家小姐,你这奶子虽然漂亮,但笔夹不住啊,看起来不行。”
“听说书家的书瑾瑶可是能用自己的逼夹着笔写字,怎么你画云疏用奶子夹笔画画就不行?”
提到这里,男人们哈哈大笑起来,趴在桌沿的画云疏此时更是屈辱无比。
下笔作画本来就要求手稳,而这丹青更是难练,结果却让她用胸口那两团肉压笔作画,这难度哪怕是擅长丹青的也不曾练过啊。
“说起来,这书瑾瑶关在耻墨阁给皇上享用,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嘿嘿,宫中的事情,这年头谁在宫中没几个熟人,自然有办法传出来,再说了,你们有没有见过书妃抄写的那些书?”
提到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秽书淫刊上,都有出现的译者的名字——瑾瑶宫妃,所有人都笑了起来,众人也乐得多个笑料,最终尴尬的反正只有书家,再多这书家虽然有笑料,但总比画家和棋家,琴家要好的多。
此时,可怜的画云疏趴在桌子上,曾经的画氏骄傲荡然无存,正楚楚可怜地用胸前那两团柔软的美肉在那里拼命夹住,然后一边晃着屁股一边绘画,最好好不容易画完。
虽然成品不如四周的春宫百媚图这么精细,但大体也过的去,于是画云疏主动拿起画卷,然后跪在地上,将自己绘制的春色图上交给其中一个男人。
“贱妓画云疏不才,这副春色图已经绘好,请大人收下。”
这画云疏的语气屈辱之极,被人如此羞辱,但只能乖乖跪在那里,主动将自己亲手夹住奶子画出来的春宫图献给嫖了自己的嫖客,这巨大的耻辱让画云疏无地自容。
但这仅仅是她今晚要接待的第一个客人罢了,接下来第二个客人走了上来,他直接拉着画云疏的身子一把扯进,然后摸着她的奶子就当场揉捏了起来。
“啊,大人,请不要这样,啊啊……”
画云疏发出一阵悲鸣,柔美的身子就这样被客人随意揉捏,然后那客人一把扯住她腰间绯带,将她从跪地拉起,然后半拖半按地摁回媚绘台前。
此时她的红色纱裙贴在雪臀上,看起来有如第二层肌肤,而且臀缝间蜜汁未断,在烛光下晶莹闪烁,好似一缕未干的渲染丹痕,股间那粉嫩肉唇还因方才乳笔绘图的余颤而微微翕张,一道一道黏稠的晶浆,顺着大腿内侧淌落成淫靡水痕,彷佛在卖弄风骚般勾引着眼前这客人胯下那早已胀硬如铁杵的粗长阳根。
“嘿嘿,这婊子的屁股翘得真浪,瞧那水儿流的,怕是等不及爷的鸡巴来续笔了!”还没有轮到的一个胖客在旁淫笑,酒盏一扬,目光如狼般扫过她臀缝。
“叫什么,什么画家的大小姐,现在只是这画坊的官妓罢了。”
这个客人面像阴冷,眼神中完全没有怜惜,他伸出手在画云疏身上不断揉捏,将她的奶子挤成白腻肉团,另一只手则伸入她的下体将手指伸了进去。
“嗯……轻……轻些……奶……奶子要坏了……大人,请轻一点,啊啊!!”
“哼,无妨,绘春坊的婊子就是这种接客态度吗?”
此话一出,画云疏立刻吓得一哆嗦,于是客人继续用对画家小姐上下齐手,他一边摸着奶子一边摸着小穴。
画云疏弓腰欲避,却被男人扣住玉腕,身体本能地向前一挺,乳峰前倾,反而被他用手一捏,画云疏眼波泪媚,美目往上一翻,想要推却推不开对方,仿佛身下的肉穴已感应到即将到来的雄根征服,开始分泌出湿滑淫汁,就好像准备好被狠狠爆插肏翻一样。
“画家小姐,你这奶子大小正好,手感倒是不错,看来当婊子比画丹青更合适啊。”
“啊啊,大人,谢大人夸奖,云疏,云疏天生就是当婊子的料,啊啊。”
画家小姐的叫声让客人揉得兴起,身下那阳根早已胀硬,马眼缝中渗出腥臭前液,抵上她小腹然后摩擦了起来,并不急着插入:“骚货,刚才你奶子夹笔夹不住!再给你一个机会,站稳了,用奶子夹紧老子的肉棒!妈的,就这样岔着腿站好。”
“大人,是这样吗……”
只见画云疏红着脸被客人逼到案沿上,整个人身体向后反弓斜躺,让客人骑到她的身上,然后将胯下肉体插在画云疏的双乳之间,可惜的画家大小姐只能哭着脸将她本来就算不上特别大的奶子用双手从两边挤压,然后夹紧客人的肉棒。
“就这样夹住,这边可是付了钱的,如果这都夹不紧的话…….”
“我会夹紧的,会夹紧的,一定会的……”
画云疏立刻拼命点头,然后拼命用双手夹住客人的肉棒,任由客人的肉棒在她的双乳之间驰骋。
这客人的肉棒又硬又长,在乳肉中穿梭的同时马眼不断抵到她的脸庞上,好几次都撞在了她的脸或是鼻子上。
“用嘴巴含住。“客人继续冷冷地下令,于是画云疏只能张开嘴巴,屈辱地含住男人的肉棒一边同时双手挤动乳房不断按摩着男人的肉棒,就这样被客人按在案上乳口并用服务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被放下。
“好一个乳口并用,看来画小姐的奶子不仅能夹笔,还能夹棒啊。”
周围的客人也在旁边起哄,而可怜的画云疏只是羞红着脸,不敢看向对方。
“大人,请问我让你满意了吗?”
作为绘春坊的官妓,画云疏屈辱地说出了作为官妓每次服务后规定要说的话。
“怎么可能,我这边可是加过钱的。”
客人冷冷地回应,然后用力将画云疏整个人翻了个身,面对画案,接着随手取过一张新的画纸放在画云疏的面前。
“把刚才的姿势画出来。”
“是的,大人。”
画云疏点了点头,能进这个房间的客人都是加了钱的,每个客人不仅可以肏到这个曾经的画家小姐,还能得到一项额外的服务,就是让画云疏当场画一幅由她本人作为主角的春宫图送给客人。
于是画云疏只能羞红着脸,然后拿起手中的画笔进行绘画,好在这一次不必她用奶子夹紧画笔,画起来多少轻松了一些。
但没想到,画云疏刚开始落笔,下半身那毫无防备的肉穴就被一根肉棒插入,画云疏本能地挣扎着伸出空的一只手却被客人当场按在案上。
“就这么画,我一边肏,你一边画,不妨碍。”
画云疏当场哀叹一声,自从她在绘春坊卖身时被调教出能边挨肏边绘画的能力之后,有相当一部分客人每次来嫖她时,都喜欢花钱点名一边肏着这曾经的画氏大小姐,一边看着她亲手绘制自己挨肏的春宫图,可谓春情加倍。
这个阴冷的客人也是如此,看着眼前名贵世家的大小姐开始屈辱地绘制起自己的春宫图时,立刻淫兴大发,他双手抓紧画云疏的臀肉然后开始大力抽插,而可怜的画云疏只能一边忍受着被人按在画案上插入的感觉,一边努力去绘制自己受辱的春宫图。
整个房间一边淫靡,而今晚画云疏的接客还没有过一半,等接客完这个客人之后,画家小姐还必须主动去清洗身子,擦干蜜穴里的痕迹继续接下一个客人,然后再绘制同样的两副春宫图。
…………………
深夜,雪见天独自走在安州城的街道上,白日里画长风那句意味深长的教坊司中即可见到,此刻在她心头反复回响。
她需要验证这个暗示的真伪。
这里的教坊司显然是指绘春坊,走到门前就隐约可闻楼内传出的丝竹管弦之声,夹杂着女子娇媚的喘息与男人的低笑,暧昧如雾,令人面红耳赤。
雪见天刚踏入前厅,一个机灵的小厮就迎了上来,看着眼前的女子皱了皱眉:这位姑娘,可是要看画?还是……要品尝坊中头牌的媚态?
看画是绘春坊的特色,指的就是春宫图。
我找画云疏。
凭着官府的身份,雪见天直来直往,让小厮面露难色:她怕是…今夜正陪着贵客‘献艺’
话未说完,一个尖细的嗓音从楼梯处传来:何事喧哗?
李德海和雪风天本就认识,只见太监李德海缓步下楼,今日他穿着一袭暗紫色锦袍,腰间系着教坊司的玉牌。
见到雪见天,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堆起职业性的笑容:原来是雪神捕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
他挥手让小厮退下,亲自引着雪见天往偏厅走去:神捕深夜到访,想必是有要事?
偏厅布置雅致,墙上却挂着几幅春宫图,画中女子以不同姿势和男人交合,表情狼狈淫荡,但栩栩如生,让人心神荡漾,显然是名家之笔,而其中的落款正是画云疏。
本官想见画云疏。雪见天开门见山。
李德海亲自为她斟茶,面露难色:神捕有所不知,画云疏正在为后日的客人宴席排练。这是上面大人亲自交代的差事,若是耽误了…
他刻意顿了顿,观察着雪见天的神色:不过神捕办案,咱家自当行个方便。
只是…他压低声音,画云疏如今只是个教坊司的官妓,能知道什么?
神捕若是想查画氏的案子,何必舍近求远呢?
她那身子,前几日刚被一位司州富商玩了半宿,绘出一幅‘乳夹阳根图’,啧,那浪样,每个人看了都直呼过瘾。
面对太监的调戏,雪见天不动声色:公公的意思是?
李德海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画长风如今可是画氏唯一的传人,画府所有的账册文书都在他手中。
那些往来账目…想必比一个深闺女子知道的多得多。
就在这时,楼上忽然传来一阵男女交合声,夹杂着女子压抑的娇吟与肉体撞击的闷响。
雪见天抬头望去,透过珠帘,隐约可见一个半透胭脂红纱裙的女子跪于窗前榻上,乌发散乱,惊鸿髻歪斜,斜簪的赤金画笔摇曳着红色流苏,叮当作响。
她白皙峰乳半露于纱领外,颤巍巍夹住一支粗长阳根,玉手从峰侧环抱,强压双乳紧夹笔杆——不,那分明是客人的肉棒——每运“笔”一次,便是乳峰与肉棒的摩擦。
同时身后另一壮硕宾客不断撞击着,阳根从后庭深捅,激得她喉咙中发出浪叫。
“神捕也看见了,”李德海淡淡道,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快意,“画云疏如今只能在这教坊司里‘弹琴作画’了——今夜这‘后庭媚绘式’,便是她为贵客亲绘的百媚一姿。瞧那浪劲儿,昔日画界天才,今婊穴岔开,奶子夹棒,真是绘得活灵活现。”
楼上的声音转为高亢媚吟,雪见天注意到那女子似乎朝这个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乳峰一夹——发出一个不和谐的浪叫,迎得身后宾客低吼着射出精液,而她弓身痉挛,下体也喷出了水来。
李德海脸色微沉,起身道:神捕也看见了,画云疏还要‘排练’,咱家就不多留了。
送雪见天至门口时,李德海又意味深长地补充道:神捕若是真想查案,不妨多盯着画长风。他手里的那些账册…可是关键。
走出教坊司,夜风微凉。雪见天回头望去,只见画云疏的身影仍在窗前,浪吟却已止息,那红纱残缕下,玉体犹颤,似在余韵中低回。
李德海这番指点太过刻意,但账册这个线索,却与画长风白日的暗示不谋而合。
这让她更加确信,画长风手中确实掌握着重要证据。
只是,那窗前一幕的媚态与屈辱,让她心头涌起一丝复杂——昔日画展的明艳少女,今竟沦落至此。
……………………………….
夜色深沉,安州城陷入一片寂静。
雪见天独坐客栈房中,指尖轻抚着柳千千留下来的绢帕。
勿信画郎四个字在烛光下若隐若现,而李德海那句账册的暗示,却也在耳边挥之不去。
她取出纸笔,在灯下细细梳理:
画长风暗示教坊司可寻画云疏
李德海特意强调账册在画长风手中
柳千千以血书警示勿信画郎
这三条线索相互矛盾,却又隐隐指向同一个方向——画长风手中确实有重要证据,但这证据很可能是个陷阱。
就在她沉思之际,房门被急促敲响。
神捕大人!神捕大人!
是画长风的声音,但这一次,他的惊慌不似作伪。雪见天开门时,见他脸色苍白,连衣襟都有些凌乱。
出什么事了?
画长风快步进屋,反手关上房门,压低声音:肖影红…她不知从何处得知我在城西别院藏有账册,已经带人往那边去了!
他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那些账册中…有当年军械往来的记录。若是落入她手,必定会被销毁。到时候不仅证据全无,怕是连柳夫人也…
雪见天敏锐地注意到,画长风说这话时,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袖。这个细微的动作,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不是担忧,而是期待。
城西别院…雪见天沉吟道,具体在什么位置?
就在西市后面的梨花巷,门口有棵老槐树。画长风急忙道,神捕,现在赶去或许还来得及!
雪见天凝视着他闪烁的眼神,忽然问道:画先生为何如此确定账册还在原处?既然肖影红已经前往,难道不会立即取走?
画长风显然没料到会有此一问,愣了一下才道:那…那暗格十分隐蔽,一时半刻应该发现不了…
这个回答漏洞百出。雪见天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既然如此,就请画先生带路吧。
我…画长风擦了擦汗,我在外把风为好,若是肖影红去而复返,也好及时示警。
夜色中,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寂静的街道上。
画长风步履匆忙,不时回头张望,似乎在确认什么。
雪见天则始终保持着三步的距离,右手一直按在剑柄上。
画先生。雪见天忽然开口,你可知道柳夫人给过本官一个忠告?
画长风脚步一顿:什么忠告?
她说…雪见天刻意放缓语速,有些线头,扯动了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这是她临时编造的话,但画长风的反应却很真实——他的肩膀明显僵硬了。
神捕说笑了…他干笑两声,柳夫人与长风素无往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打更声——三更天了。
到了。画长风指着巷子深处一座荒废的宅院,就是这里。
宅院门前果然有棵老槐树,在夜色中如鬼魅般伫立。院门虚掩着,里面漆黑一片。
神捕请快些。画长风催促道,证据就藏在后院枯井下的暗格里。
雪见天深深看了他一眼,纵身跃入院墙。就在她身影消失的刹那,画长风脸上终于露出毫不掩饰的得意,迅速隐入巷角的阴影中。
院内杂草丛生,显然荒废已久。雪见天缓步走向后院,每一步都格外谨慎。枯井旁,一个精致的木盒就放在显眼处,仿佛生怕来人找不到。
她停在木盒前三步远的地方,环视四周。夜风吹过,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
雪见天立即屏住呼吸,同时长剑出鞘。就在这一瞬,数道黑影从四面八方向她扑来。
剑光乍起,如月华泻地。雪见天身形飘忽,在刀光剑影中穿梭。这些杀手武功不弱,配合默契,显然早有准备。
但她毕竟是四大神捕之一。不过十余招,已有三名杀手倒地。剩余几人见势不妙,立即后撤,消失在夜色中。
雪见天没有追击。她走到木盒前,用剑尖轻轻挑开盒盖。里面果然放着几本账册。
她合上木盒,抬头望向院墙之外。画长风早已不见踪影,当雪见天提着木盒回到客栈时,东方已露鱼肚白。
她将木盒放在桌上,指尖轻轻划过盒盖上的雕花。
她轻轻思索着,画长风故意引她去取伪证,肖影红派人截杀,这一切都在告诉她:对方已经布好了局,就等着她往里跳。
她刚坐下准备细看账册,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推开窗一看,只见几个衙役正在张贴告示,周围聚满了议论纷纷的百姓。
……特此晓谕,今有朝廷神捕雪见天已掌握当年盐铁要案铁证,不日将公之于众……有人大声念着告示内容。
雪见天心中一震。这告示看似在宣扬她的功绩,实则是将她推上风口浪尖。现在全城都知道她手握铁证,若是拿不出来,难免落人口实。
雪大人!客栈掌柜慌慌张张地跑上来,军权使王方大人派人传话,说后天大宴,请您务必到场……还说……还说期待您带来好消息。
雪见天皱了皱眉,王方是安州军权使,位高权重,虽然不至于说他本人就是牵连到当年军械案中之人,但将他引入其中,显然对方已经做好的准备。
她打开木盒,取出那几本账册。
窗外,关于靖安侯谋逆铁证的传言已经甚嚣尘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