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导火索

眉眉出门去采购新到的家居饰品，别墅里只剩下我和陈武。

我在书房整理一些过去的文件，试图从那些泛黄的纸页里抓住一点“赵维刚”存在的证据。

寂静中，大门被“砰”地一声推开，力道之大，让整个门廊都似乎震了震。

紧接着，是陈武带着运动后喘息的声音，清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

“儿子！给爸爸拿拖鞋！”

我握着文件的手指一紧，纸张边缘被捏出褶皱。我没动，甚至没有抬头，仿佛沉浸在阅读中。这是一种无声的、幼稚的抵抗。

“赵维刚！” 他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明显的不耐烦，脚步声朝着书房而来，“耳朵聋了？”

我慢悠悠地放下文件，走出书房，靠在门框上，双臂环抱，冷冷地看着他。

陈武站在玄关与客厅的交界处，浑身被汗水浸透，篮球服紧贴着年轻而充满爆发力的身躯。

他盯着我，那双遗传自王溪梦的狭长眼睛里，原本的平静迅速被一种危险的阴沉取代。

“自己没长手？” 我终于开口，语气里的轻蔑和不耐烦如同实质，这是我压抑许久后第一次明确的挑衅。

空气瞬间凝固，闷热得让人窒息。

陈武突然笑了，不是少年人爽朗的笑，而是一种带着痞气和冰冷怒意的笑，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

“行啊，” 他轻轻吐出两个字，把手里的篮球随意往地上一砸，球体与大理石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巨响，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翅膀硬了，觉得能自己飞了？”

下一秒，他动了！

速度快得超出我的预料！

我只觉眼前一花，衣领已被他猛地揪住，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狠狠掼在冰冷的墙壁上！

后背与墙面撞击，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震得我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你干什么？！” 我惊怒交加，本能地抬手格挡，使出当年在警校学的擒拿技巧，试图反制他的手腕。

然而，我的手腕刚碰到他的，就被一股更精妙、更霸道的力量反向扣住，顺势一拧！

一阵关节被反向锁死的剧痛瞬间从肘部窜上肩膀，让我几乎听见了自己韧带呻吟的声音！

我震惊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我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刑警！

虽然这些年疏于练习，但底子还在！

可在这个十八岁的少年面前，我的反抗竟如同孩童般无力！

“你敢动手？！” 我咬牙低吼，试图用气势压过他，“眉眉回来我看你怎么交代——”

“老子管教儿子，天经地义！” 他厉声打断我，声音冰冷如铁，另一只手已经干脆利落地抽出了腰间的皮带。

那是一条质量上乘的牛皮皮带，金属扣头在午后斜阳下反射出冰冷的光。

2. 皮带的烙印

那顿打，我记了一辈子。

陈武的皮带撕裂空气，带着呼啸的风声，又快又狠地落下。

他极其刁钻，专挑大腿后侧和臀部这些肉厚、不会留下明显外伤却痛感极致的地方抽。

啪！啪！啪！

每一下都伴随着皮肉被剧烈撞击的闷响，火辣辣的疼痛如同烧红的烙铁，一下下烫在我的神经末梢。

我试图挣扎，却被他一个迅猛的扫腿放倒在地，膝盖如同铁铸般死死压住我的后背，将我牢牢钉在冰冷的地板上。

屈辱和疼痛如同潮水般淹没了我。

我死死咬住下唇，口腔里弥漫开血腥味，不肯发出一声求饶或呻吟。

汗水、或许还有不争气的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

“不服？” 陈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运动后的微喘，却冷静得可怕，仿佛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你可以去报警，堂堂赵副局长。要不要跟警察好好说说，你为什么心甘情愿管一个十八岁的大学生叫爸爸？说说咱们这家，是怎么个情况？”

我的身体猛地僵住，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他精准地掐住了我的死穴——我们之间的关系，才是最大的丑闻和禁忌。

暴露出去，最先身败名裂、无法立足的，必然是我。

他嗤笑一声，仿佛看穿了我所有的恐惧和狼狈，皮带再次带着更大的力道落下：“刚子，你比我更清楚——在这个家里，到底是谁更见不得光？是谁，需要紧紧扒着这层关系才能活下去？”

3. 臣服的姿态

不知过了多久，皮带挥舞的风声停了。

陈武一把将如同烂泥般的我从地上拽起来，手指如同铁钳般几乎掐进我胳膊的肉里。

他年轻却凌厉的眼睛死死盯着我，那双眼睛里没有了平日的淡漠，只剩下全然的掌控和一丝戏谑的冰冷。

“怎么，儿子？”他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嘲讽，“是不是觉得被我这个‘毛头小子’打了，心里特别屈辱，特别不服气？觉得天底下没这个道理，嗯？”

他另一只手用力拍了拍我身后那惨不忍睹、如同被烈火灼烧过的伤处，让我忍不住从牙缝里挤出痛苦的抽气声。

“我告诉你，赵维刚，”他凑近我，带着汗味和年轻侵略性的气息喷在我脸上，语气陡然转冷，字字如刀，“心里再不服，再觉得荒唐，你也得给我憋着！从你签下那份收养文书，从你妈给你换上那套卡通床单开始，你就得认！我就是你爹！这是你自己选的路！”

他拽着我，迫使踉跄的我跟在他身后，走到那扇巨大的、映得出人影的落地镜前。

“看看你这副样子！”他强迫我抬头，看向镜中那个头发凌乱、脸色惨白、眼神涣散、身后衣衫不整、姿态狼狈不堪的男人，“告诉我，镜子里这个人，是谁？”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副局长不见了，只剩下一个被彻底剥夺了尊严、在少年膝下颤抖的可怜虫。

“是……是刚子……”我听到自己干涩嘶哑的声音。

“是谁的儿子？！”他加重了语气，膝盖顶在我腿弯，让我几乎跪倒。

“是……是爸爸……陈武的儿子……”巨大的羞耻感让我闭上了眼睛。

“还有，”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别整天摆出那副死了没埋的样子给你妈看，更别想着在她面前哭诉委屈！要是再让我看见你惹她皱一下眉头，掉一滴眼泪……”

他顿了顿，松开钳制，让我面对着他，那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缓缓扫过我全身，“后果，绝对比今天精彩十倍。你自己掂量清楚。”

接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忽然低笑起来，那笑声里充满了有恃无恐的嚣张和对我狼狈处境的极度蔑视：

“哦，对了。要是实在觉得委屈大了，咽不下这口气，”他挑眉，仿佛在欣赏一个天大的笑话，“你也可以试试去派出所告我啊？你就去跟警察说，你被你十八岁的爹，用家法狠狠教训了一顿。你看看他们是给你做主，把你爹抓起来，还是觉得你赵维刚疯了，需要送去精神病院好好检查检查？HH（哈哈）……”

那充满了讽刺意味的笑声，像最后一把盐，撒在了我鲜血淋漓的伤口上。

他不再看我，仿佛处理完一件垃圾，随手将皮带扔在沙发上，转身走向浴室，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把这里收拾干净。然后，滚回你自己房间反省。今晚不用出来吃饭了。”

我僵在原地，身后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心中是彻底崩塌的世界和冰冷的绝望。镜子里那个狼狈的身影，深刻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所有的侥幸、所有的抗拒，都被那顿皮带彻底抽碎了。

陈武用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在我身上烙下了属于他的印记，确立了无可动摇的权威。

我是刚子。

他是爸爸。

这就是这个家里，唯一的、血淋淋的真理。

身后火辣辣的疼痛如同永不熄灭的烙印，时时刻刻提醒着我玄关前那场彻底的溃败。

我僵直地坐着，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牵扯着伤处，带来一阵尖锐的羞耻。

眉眉……不，妈妈的目光终究还是捕捉到了我的异样。

在她带着担忧与不容置疑的严厉，亲眼看到那些狰狞的皮带棱子时，她眼中瞬间涌上的心疼几乎让我落下泪来。

我以为会得到庇护，哪怕只是一句软语的安慰。

然而，夜晚主卧内传来的低语，却将我最后的侥幸击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