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世纪异世界抓取性奴吧! - 第14章 觐见教皇

马车驶离霍加尔斯堡后,一路向西行进。

起初,道路两侧还能看到零星的村庄,泥泞的土路旁偶尔会闪过几个瘦骨嶙峋的农民,他们麻木地抬头望一眼奢华的马车,又低头继续劳作。

但随着车轮的滚动,人烟的痕迹逐渐稀薄,最终消失在荒芜的平原上。

荒原的景色单调而枯寂,灰褐色的泥土裂开一道道干涸的缝隙,偶尔有几丛顽强的荆棘挣扎着生长,在风中摇曳。

天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色,太阳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霭,光线微弱而冷漠。

几只秃鹫在高空盘旋,偶尔发出一两声尖锐的啼鸣,更显得这片土地的荒凉。

莎妮尔透过车窗望着外面,心底涌起一股异样的孤寂感。

她从小到大生活在城镇和学院里,从未见过如此荒芜的景色。

这里没有村庄,没有农田,甚至连野兽的踪迹都难以寻觅,仿佛世界在此处被遗忘了一般。

尤菲莉亚沉默地驾着车,冰蓝色的眼眸扫过荒原,神情冷峻。

而薇尔莱斯则趴在窗边,尾巴无聊地摇晃着,时不时嘟囔一句:“主人,我们还要多久呀?这里连只兔子都没有,好无聊……”

罗德里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闭目养神,直到马车缓缓停下。

“主人,”尤菲莉亚低声道,“前面没路了。”

罗德里睁开眼,走到车外。莎妮尔也跟着下了车,随即愣在原地——

一条巨大的裂谷横亘在眼前,南北延伸,一眼望不到尽头。

裂谷的宽度至少有数百米,深邃的谷底漆黑一片,仿佛直通地心。

峭壁如刀削般垂直,寸草不生,只有几根锈迹斑斑的铁钩嵌在岩壁上,像是某种攀爬工具的遗迹。

“到了。”罗德里淡淡道。

莎妮尔震惊地看着这条大裂谷,紫眸微微睁大。

她听说过影子裂谷的传说,但从未想过它竟是如此宏伟的自然造物。

可更让她疑惑的是——这里明明没有人烟,甚至连一条通往谷底的路都没有,教廷的总部崇高圣殿又在哪里?

罗德里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从怀中取出三枚银质令牌,分别递给尤菲莉亚、薇尔莱斯和莎妮尔。

“拿好。”他低声道,随后转向莎妮尔,目光锐利,“开始施展你的轻灵圣体,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声。”

莎妮尔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用意——他是想利用她的能力隐秘行动!

但罗德里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心里一沉:“如果你还想报复牙齿议会,就老实听我的命令。”

莎妮尔咬了咬唇,内心泛起一丝酸涩。

主人……是在警告她不要逃跑吗?

难道这么多日的调教,还是没能让主人相信她吗?

她垂下眼帘,低声应道:“是。”

她深吸一口气,体内的魔力流转,轻灵圣体的天赋悄然激活。

她的存在感迅速淡化,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本来正常情况下就难以被发觉的她,在主动施展后就如同完全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一样,只要不造成很大的动静或者主动攻击外根本不会有任何人能够发觉她的存在。

“准备好了吗?”罗德里环顾众人,随后面对裂谷,突然大喊道:“跳!”

话音未落,他已经纵身一跃,消失在裂谷边缘。

尤菲莉亚毫不犹豫地跟上,银白长发在风中飞扬,身影凌厉而果决。薇尔莱斯兴奋地欢呼一声,龙尾一甩,也跳了下去。

莎妮尔的心脏剧烈跳动,但她没有犹豫,闭眼一跃——

风声在耳边呼啸,失重感瞬间袭来,裂谷的黑暗如深渊般吞噬了她。

她下意识地想要惊叫,又猛然想起主人的命令,硬生生将声音压回喉咙里。

周围的一切都在飞速上升,她的视野被黑暗占据,唯有手中的银质令牌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尤菲莉亚在半空中保持着冷静,冰蓝色的眼眸凝视着下方,手指下意识地按在剑柄上,仿佛随时准备应对突如其来的危险。

而薇尔莱斯则完全沉浸在自由落体的刺激感中,琥珀色的竖瞳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甚至在空中翻了个跟头,龙尾欢快地摇摆着:“呜呼——!”

就在他们距离地面仅剩几十米时,银质令牌突然迸发出耀眼的光芒,一股柔和的魔力从令牌中涌出,如无形的巨手般托住了他们下坠的身体。

坠落的速度骤减,最终,他们轻飘飘地落在了裂谷底部。

莎妮尔的脚触到地面的瞬间,心跳仍未平息。她深呼吸了几次,这才抬头看向前方——

然后,她彻底呆住了。

一栋恢弘至极的建筑横亘在裂谷的平面上,漆黑的巨石垒成数百米高的城墙,哥特式的尖顶直插天际,仿佛要将裂谷的上空撕裂。

整座圣殿的宽度几乎填满了裂谷的平面,墙体上雕刻着无数繁复的符文和历代圣徒浮雕,在幽暗的光线下显得诡谲而威严。

“这……”莎妮尔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她曾在魔法学院的课本上见过圣教国首都的恩典大教堂,号称大陆最宏伟的神圣建筑,但与眼前的崇高圣殿相比,简直像是玩具模型。

尤菲莉亚的瞳孔微微收缩,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震撼。而薇尔莱斯则直接叫了出来:“哇!主人!这比你的庄园还要大一百倍!”

罗德里嗤笑一声,显然对这栋建筑早已司空见惯。

他指了指峭壁上的铁钩:“夜之骑士训练时,得用钩锁顺着那些铁钩爬上去。文职人员有风梯,不过……”他瞥了一眼薇尔莱斯,“我们有这条蠢龙,出去可以直接飞上去。”

薇尔莱斯骄傲地挺起胸膛:“当然!我可是最棒的龙!”

罗德里不再废话,迈步走向崇高圣殿的大门。

随着距离的拉近,圣殿的压迫感愈发强烈,漆黑的墙体仿佛吞噬了周围所有的光线,只留下森然的阴影。

大门前,几十名身穿漆黑铁板甲的圣月军持矛而立,冰冷的面甲下透出锐利的目光。他们长矛交叉,挡住了罗德里一行的去路。

但在看清罗德里的面容后,为首的一名圣月军立刻抬手行礼,声音低沉而恭敬:“铁雀鸟大人。”

罗德里轻哼一声,带着众人径直走入大门。莎妮尔紧跟在最后,轻灵圣体让她如幽灵般无声无息,圣月军的目光甚至没有在她身上停留一秒。

穿过大门,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宽敞到令人窒息的大厅映入眼帘,上百名圣月军肃立两侧,铁甲森然,长矛如林,整个空间弥漫着肃杀的氛围。

大厅的尽头,一座二十米高的雕像巍然耸立,正是影子教廷信奉的夜之主母。

雕像的面容被轻纱遮盖,看不出真容,但她的身姿曼妙而神圣,丝绸长袍勾勒出优美的曲线,双手交叠于小腹,仿佛在俯瞰众生。

雕像下方,一名紫衣主教正站在典雅的木桌后,金链上的月在日上纹样熠熠生辉。

当他看到罗德里时,立刻做出拇指按胸的姿势,温和一笑:“赞美夜之主母。”

罗德里回礼:“赞美夜之主母。”他上下打量了主教一眼,戏谑道,“斯派德,怎么几年了还是你在这看大门?”

斯派德主教不以为忤,反而笑意更深:“为教廷服务,在哪里都无不同。”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赞许,“罗德里,这次你的功劳可太大了,基本上没有动用教廷的资源,却解决了难缠的女剑圣。大家都在说,你可能会直接进入元老院。”

罗德里淡淡道:“那就先这样,我先走了。”

斯派德的目光扫过他身后,直接忽略了莎妮尔的存在,只落在尤菲莉亚和薇尔莱斯身上:“这两位是?”

“我的私人性奴,”罗德里语气冷淡,“带过来帮我处理些事情,顺便解闷的。”他斜睨了斯派德一眼,“别想了,不会给你玩的。”

斯派德温和地笑了笑:“那请您约束好她们,一些重要场所别让她们进去……”

罗德里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知道。”说完,他直接转身,走向大厅右侧的走廊。

穿过漫长的通道后,他们来到了一片宽阔的沙场。

沙尘飞扬间,稚嫩的喊杀声此起彼伏,数百名男童正在挥剑训练,最小的看起来不过四五岁,最大的也不超过七岁。

莎妮尔的指尖微微颤抖——这些……就是未来的夜之骑士?

罗德里刚踏入沙场,突然——

“咻!”

一柄刺剑破空而来,直刺他的心脏!

尤菲莉亚瞳孔骤缩,瞬间拔剑,但罗德里比她更快,“锵”的一声,他的剑已出鞘,精准地格挡住了偷袭。

“沙科夫,”罗德里冷笑一声,“你的剑术还是这么差。”

沙尘中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出来,手中的刺剑随意地扛在肩上。

他面容硬朗,右眼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却丝毫不影响他眼中的锐利。

“哈哈,罗德里!”沙科夫大步上前,一把勾住罗德里的肩膀,“我就知道偷袭对你没用!”

莎妮尔这才明白,眼前这人就是主人前几天提到过的本届夜之骑士第三席——沙科夫。

“听说你解决了女剑圣?”沙科夫咧嘴一笑,“教廷里都传疯了!”

罗德里耸了耸肩:“运气好。”

“得了吧,”沙科夫嗤笑一声,“那可是剑圣!”他拍了拍罗德里的肩,“不过说实话,我没想到你真能办到。”

罗德里没有接话,只是扫了一眼沙场上训练的男童:“新一届的夜之骑士?”

沙科夫点点头:“嗯,两千名男童还没到齐,但先到的六百名已经开始训练了。”他咧嘴一笑,“我现在是总教官,花了好长时间才学会怎么教人呢。”

罗德里挑眉:“难怪你的剑术还是这么烂。” 沙科夫的剑术在大陆上都可以称得上一流,只是比起罗德里、尤菲莉亚还有班特这些顶尖剑士还差得远。

沙科夫大笑:“哈哈哈,你就嫉妒吧!我可不像你,整天东奔西跑,连练剑的时间都没有!”

莎妮尔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那些本该天真的孩童,听着两人的对话,内心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这里……就是主人的过去?

而就在这时,沙科夫的目光突然扫了过来,笑意微敛:“说起来……”

莎妮尔的心跳骤然加快——

沙科夫凑近罗德里,压低声音道:“黑袍教皇现在更加衰老了,恐怕活不了几年了。”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也许是因为如此,他最近愈发喜怒无常。上周有个奴仆打碎了花瓶,直接被处死;可前天一个主教讲了个笑话逗乐了他,当场就给升了职。”

他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他现在经常会回忆过去,念叨过不少次你的名字,似乎对你十分骄傲。”

罗德里只是“嗯”了一声,脸上看不出任何波动。

沙科夫挑了挑眉:“就这么平淡?你可是他最得意的弟子。”

“没什么好说的。”罗德里淡淡道。

沙科夫无奈地摇摇头,目光扫到他身后的女奴们时突然眼睛一亮,一拳捶在他胸口:“行啊你!出去几年又搞了两个这么漂亮的奴隶?”他夸张地叹了口气,“可怜我一直待在教廷里,只能玩玩那些公用性奴了,没一个比得上你的。”说着又好奇道:“对了,之前那个吸血鬼呢?”

薇尔莱斯抱着罗德里的胳膊,在听到沙科夫夸她们漂亮时龙尾得意地摇晃着,却在听到“吸血鬼”三个字时炸毛似的一紧:“主人以前怎么还带那个臭蝙蝠来过!”

罗德里对她的抗议置若罔闻。

沙科夫的目光这时落在了尤菲莉亚身上,突然瞪大眼睛:“这是…狗日的罗德里!你把赫恩斯王都最有名的银剑骑士搞到手了?!”他抓狂地摇晃着罗德里的肩膀,“该死的!我还想着以后出去能用剑术向她示爱呢!”

尤菲莉亚冷冷注视着这个聒噪的男人,手指无声地扣上剑柄。

罗德里一把推开沙科夫,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就你这水平,用剑术示爱?再练三百年吧。”

沙科夫夸张地叹了口气:“可恶…算了,你的寝室还留着,就是有点积灰。”他收起玩笑的表情,“去安置好你的奴隶们吧,觐见教皇可不能带上她们。”

“那你慢慢教吧。”罗德里淡淡应道,转身带着众人离开。

莎妮尔跟在最后,紫眸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她从未想过,那个在她们面前永远冷酷无情的主人,竟会有这样……近乎人情味的一面。

看着他和旧友玩笑斗嘴的模样,仿佛揭开了那层残忍面具的一角,让她心底泛起一阵异样的触动。

这种认识不仅没有削弱他的威严,反而让她更加……沦陷了。

沿着沙场边缘,他们走向峭壁旁的一排哥特式建筑。

其中一栋三层高的黑石小别墅格外显眼,尖顶和飞扶拱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锐利的阴影。

虽然不如主圣殿那般宏伟,但在这片肃杀的环境中却显得格外别致。

“夜之骑士首席的住处,每一代都能分到一间,即使死亡也不会有其他人来住。”罗德里推开橡木门,“五年前分到的。”

走进门厅,一股久未住人的尘土味扑面而来。

薇尔莱斯立刻打了个喷嚏,龙尾巴上的鳞片都炸了起来。

尤菲莉亚则已经自觉地开始检查各个房间,银白的长发在昏暗的光线中像一道流动的月光。

莎妮尔悄悄打量着这个充满主人过去痕迹的空间。

客厅的陈设简单而冷硬,黑胡桃木的书架上整齐排列着各类典籍,一柄练习用的木剑斜靠在墙角。

壁炉上方的墙面挂着一幅巨大的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各种符号。

最引人注目的是客厅中央的一张橡木长桌,桌面上还留着几道深深的剑痕。

“主人以前在这里练剑吗?”薇尔莱斯好奇地抚摸着那些痕迹。

罗德里没有回答,但目光在那张桌子上停留了片刻,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

“这地方…真够阴森的。”薇尔莱斯推开一扇窗户,灰尘在阳光下飞舞,“不过比地牢强多了!”

尤菲莉亚从二楼探出头:“主人,卧室已经准备好了。”

罗德里点点头:“今晚住这里。你们老实待着,不要离开。”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我要去觐见教皇了。”

莎妮尔安静地站在角落,轻灵圣体让她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

但她紫水晶般的眼眸却始终追随着主人的身影,内心涌动着复杂的思绪。

这里的一切都在诉说着主人不为人知的过去——那个被教廷从贫民窟带走,在残酷训练中生存下来的男孩;那个一步步爬上夜之骑士首席之位的男人……

而现在,她正站在他曾经的居所里,看着他面对过去的故人时展露的那一丝……人性。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突然发现高高在上的神明原来也有凡人的一面,不仅没有削弱他的威严,反而让那份臣服感变得更加真实。

当罗德里准备离开时,他的目光似乎若有若无地扫过莎妮尔所在的位置——即使看不见她,他也能感知到她的存在。

那个眼神让莎妮尔心头一颤,仿佛被看穿了所有心思。

“都老实一点。”他最后丢下这句话,黑色披风在门口一闪,消失在了走廊的阴影中。

罗德里走出宿舍,抬头望向悬浮在裂谷上空的那颗魔法太阳。

那是一个半径几十米的巨大光球,散发着柔和却不刺眼的光芒,将整个教廷总部笼罩在一层不自然的昼光之下。

光球上方隐约可见一层半透明的魔法屏障——既阻挡了外界窥探的视线,也防止了飞鸟误入这片禁忌之地。

这个由教廷大法师们耗费无数资源创造的奇迹,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影子教廷深不可测的实力。

他沿着峭壁间开凿的狭窄石道前行,脚步声在幽深的裂谷中回响。

对面峭壁上,圣议堂那哥特式的尖顶如利剑般刺向上空,黑色石墙上爬满了古老的藤蔓植物。

两名身着精致银色全身板甲的夜之骑士守在厚重的橡木大门前,铠甲上精致的月在日上纹章在魔法阳光下泛着冷光。

见到罗德里走近,他们立刻低头行礼,无声地让开了道路。

圣议堂内部空间远比外观看起来更加宏伟。

高耸的穹顶上悬挂着巨大的水晶吊灯,地面上铺着绣有复杂星象图的深红色地毯。

几名神圣事业总司的执事正在忙碌地处理文书,见到罗德里时只是微微颔首,递给他一枚镌刻着荆棘缠绕的新月图案的徽章。

穿过几重拱门后,罗德里来到一个足以容纳数百人的圆形会议厅。

此刻厅内空无一人,沉寂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径直走向主席台后的暗门——面看似普通的木墙实则藏着一扇黑铁木门,表面雕刻着无数细小的符文。

暗门后是一个二十多米见方的石室,十几名高阶圣月军如同雕像般肃立四周。

他们漆黑的铠甲上没有任何装饰,面甲下的眼睛如同死物般毫无波动。

罗德里亮出徽章,两名圣月军立刻上前引路,带他来到房间尽头的一部古老升降梯前。

“千层密室……”罗德里在心中默念这个教廷最神秘的所在。

当他把徽章嵌入升降梯的凹槽时,一名圣月军突然塞给他一张纸条——上面用暗语标注着黑袍教皇此刻所在的方位。

机括运转的声音如同远古巨兽的低吼。

升降梯开始下降,速度不快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感。

罗德里靠在冰冷的金属栏杆上,感受着四周石壁传来的潮湿气息。

裂谷已经够深了,而千层密室还要更深——仿佛直通地心。

十五分钟后,升降梯终于停下。

眼前的景象让即使是已经来过多次的罗德里也不由呼吸一滞:迷宫般的走廊向四面八方延伸,厚重的石墙上挂满了永不熄灭的魔法长明灯。

偶尔有奴仆匆匆走过,每个人都低眉顺目,脚步轻得像幽灵。

空气中弥漫着古老羊皮纸、药草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气息。

按照纸条指引,罗德里穿过三道暗门,最终停在一扇漆黑的铁门前。他刚抬起手,门内就传来一个嘶哑却威严的声音:

“罗德里?直接进来。”

推开门,出乎意料的是,里面竟是一间颇为温馨的书房。

四壁书架上摆满了古籍,壁炉里跳动的火焰将影子投在铺着兽皮地毯的地面上。

黑袍教皇恩努格·狄里特曼坐在一把高背椅上,那身绣满银色符文的黑色长袍和头顶的繁复冠冕与他此刻阅读的闲适姿态形成奇异对比。

教皇抬起头的瞬间,罗德里感到一阵寒意掠过脊背——那双眼睛虽然浑浊却依然锐利如剑,仿佛能直接刺穿人的灵魂。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腰间悬挂的那柄长剑,剑鞘朴素无华,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冕下。”罗德里单膝跪地。

教皇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微笑:“过来,孩子。”

罗德里起身走近,又在教皇脚边跪下。

“坐下吧。”恩努格的声音突然变得温和,“教廷就是你的家,不需要如此拘谨。”

“冕下面前,不敢僭越。”

“叫什么冕下?”教皇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怀念,“你小时候还喊过我老头,现在怎么这么恭敬了?”他摆了摆手,“放松些,我们都是夜之骑士出身的,不是诵经院那帮古板的神经病。”

罗德里这才在教皇对面的高背椅上坐下。他刚要开口,恩努格却先一步说道:

“现在,和我聊聊那个女剑圣吧。”

罗德里心中一凛,知道重点来了。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用平静的语气开始叙述:“那真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连我都差点死在那里。”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最后她也油尽灯枯,我伪装成奄奄一息……她似乎认为尘埃落定,并不急着杀我……我抓住了机会,趁她大意时击倒了她。”

教皇闭着眼睛倾听,时不时微微颔首。突然,他睁开眼,锐利的目光直刺罗德里:“铁雀鸟,你如实告诉我——那个女剑圣你到底有没有杀?”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壁炉中的火苗诡异地静止了一瞬。

罗德里没有撒谎。

如果谎称已经杀死女剑圣,万一教皇让他呈上人头就麻烦了。

克洛薇是他的姐姐——他可以调教、凌辱、折磨,但绝不会让其他人碰她一根手指。

“没有。”他作出一副压抑怒火的表情,声音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婊子杀了我那么多兄弟…老子要把她关在地牢里每日每夜折磨,一直到死……”

教皇深邃的目光在罗德里脸上停留良久,似乎在判断这番话的真伪。

终于,他缓缓开口:“既然活着……那你有没有要把她交给教廷的打算?一个活着的剑圣……用处很大。”

罗德里脸上的肌肉绷紧,眼中凶光更盛:“我要亲手玩死她。”

“你可要想好了。”教皇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活捉女剑圣本来就是意外之喜,教廷不会强迫你交出来…但如果你这么做了,你的奖励会更加丰厚。”

罗德里低头行礼:“感谢冕下…但我意已决。”

教皇再次闭上眼睛,靠回椅背:“跟我说说那个女剑圣的情况。”

“三十多岁,长相尚可。”罗德里谨慎地选择着词汇,刻意拔高了年龄,还将莎妮尔的故事嫁接到克洛薇身上,“她父亲目睹了牙齿议会血祭现场被杀害…家庭支离破碎。所以她决心找隐秘组织复仇,在一个山谷里发现了古代剑圣的剑法,一直修炼至剑圣……”

他没有提及最重要的信息——这个女剑圣就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姐姐。

教皇突然叹了口气:“三十多岁的剑圣……真是不可思议。我成为剑圣的时候也有五十多岁了。”他的语气中罕见地流露出一丝羡慕。

“或许这也是她过于自信的原因吧。”罗德里顺着话头接道,同时仔细观察教皇的反应,“而且由于过度修炼剑法…她寿命也不多了。”

说到最后一句时,罗德里脸上故意露出遗憾的表情,仿佛在惋惜不能多折磨克洛薇几年。

但实际上,自从听到克洛薇说她寿命无多后,这个信息就一直如鲠在喉。

教皇能够在千层密室里延续生命,想必知道某些延长寿命的方法……

年迈的教皇突然笑了,笑容中带着某种奇怪的慰藉,但很快又低沉下来:“过度修炼确实容易消耗生命…你也要注意了。”他直视罗德里,“以你的实力,如果不出意外,六十岁前有可能成为剑圣……”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出现意外才是常态。毕竟历史上才几位剑圣……总之,不要着急提升自己,像我一样燃烧尽了寿元,只能躲在这里依靠神明的恩赐维持现状。”

“神明的恩赐”——罗德里在心中默默记下这个词语。他低下头,简短地回应:“是。”

壁炉中的火焰忽然剧烈跳动起来,将两人的影子投在书架上,如同两只对峙的猛兽。

教皇苍老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节奏缓慢而规律,仿佛在进行某种古老的计时。

教皇咳嗽了几声,枯瘦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

“说了这么多,还没讲你的奖励呢。”他的声音突然变得轻快了些,像是一个准备给孙儿惊喜的老人,“现在我简单的说说吧。”

壁炉里的火焰忽明忽暗,在教皇布满皱纹的脸上投下跳动的光影。

“你的表现…实在出乎教廷的意料了。”他抬起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甚至没有向教廷申请更多的帮手,不少人都是你自己叫来的。说真的,我很惊讶。”

罗德里面色如常,但手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但是我们失去了班特,还有好几名夜之骑士。”

教皇又咳嗽起来,这次咳得更加剧烈,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出病态的红晕。

他掏出一块绣着银线的黑丝手帕擦了擦嘴角,眼神里流露出真切的惋惜:“班特确实是个好孩子。”他的目光越过罗德里,仿佛看向遥远的过去,“不过,这样的损失对女剑圣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老教皇突然挺直了佝偻的背脊,眼中精光暴涨:“你应该听说过,我成为剑圣后,曾经一个人对付五个大陆顶尖的剑士,只以轻伤为代价就全部杀死了他们。”他的声音里带着久违的傲气,“如果想要重伤我,至少需要十个顶尖级别的强者,要杀我更难说了……”

罗德里屏住呼吸。这是他第一次听教皇亲口讲述当年的战绩。

“那个女剑圣纵使年轻不如我,同为剑圣也不会差到哪去……”教皇的声音又恢复了苍老和缓,“你的表现值得更好的奖励。”

罗德里沉默了一会儿,谨慎地补充道:“我找的牙齿议会和死灵术师团的高手也殒命在那场围捕中了。”

教皇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动作轻蔑得像在赶走一只苍蝇:“他们早就找过教廷来追责了。”他冷笑一声,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哼,说得好像如果不去除掉女剑圣他们就不会损失这些人一样……”随即又恢复平静,“这些事情你不用操心,教廷给他们满意的答复。”

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只有壁炉中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在两人之间回荡。

教皇突然笑了起来,皱纹舒展开来:“一下子又扯开了话题。”他摆摆手,像是要驱散某种沉重的氛围,“算了,这次直接讲你的奖励吧。”

他从身旁的小桌上拿起一个鎏金的黑匣子,从中取出一枚暗银打造的徽章。

徽章上是缩小版的月在日上图案,周围环绕着一圈荆棘纹路,背面镌刻着复杂的魔法纹路,隐隐和使用者灵魂契合。

“第一个是元老院的名额。”教皇的声音庄重起来,“你可以以荣誉元老的身份进入元老院,待遇等同真正的元老。”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只是在正式场合依旧只承认那些老头子,等我们之中哪个死了,你就是真正的元老了。”

罗德里瞳孔微缩。

影子教廷的元老院仅有八个席位,夜之骑士一脉就占了四个。

前三任首席——“穿心血”、“行走者”、“鬼手指”都是现任元老。

实际上只要是夜之骑士首席,最终都能加入元老院,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感谢教廷栽培。”罗德里沉声道。

教皇没有理会他的谢意,继续道:“元老拥有极高的地位。”他扳着枯瘦的手指一一列举,“可以无需报告调动两百人以内的圣月军,可以直接命令一切安插在大陆明面上有身份的教廷成员,可以在申请后调动二十个以内除了前三席以外的夜之骑士……”最后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罗德里一眼,“还可以随意使用任意支部的资源。”

罗德里再次低头致谢。

教皇轻轻摆了摆手,继续说道:“第二个则是免除你教廷内的一切杂务,只有红色信封需要你处理。”他嘴角微微上扬,“除此之外所有的事务都不用你操心了。”

罗德里刚要开口,教皇咳嗽一声打断了他:“让老头子说完再谢也不迟。”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的剑柄,“第三个,不论你在世俗界经营的产业如何,教廷都不再会过问。”

壁炉的火光在教皇眼中跳动:“你也可以直接放弃经营,每天享受生活,等待有红色级别任务再工作都行。”他突然露出一个近乎顽皮的笑容,“当然,我还是建议你继续做下去。”

“第四……”教皇指了指天花板,“教廷顶层机密藏书阁永远对你开放。”

说完这些,老人似乎耗尽了力气,重重靠回椅背。他闭目养神了片刻,才重新睁开眼睛看着罗德里:“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罗德里深吸一口气:“教廷对我恩重如山,我已经不敢有过多的奢求。”他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犹豫,“只是一时求知心切,听说冕下曾经着有一本剑谱……”

黑袍教皇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久违的活力:“你小子真是不客气。”他摇摇头,语气变得怀念,“我确实写过一本剑谱,但很早就赐予他人了。”

罗德里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虽然转瞬即逝,却没能逃过教皇锐利的眼睛。

老人又笑了起来,这次笑得更加开怀:“不过……”他慢慢从座椅旁的暗格中取出一本厚重的笔记,牛皮封面已经有些磨损,“我这两年又重新总结了一本。”

他珍而重之地抚摸着笔记封面:“更加全面,还多了很多新的体会。”突然将笔记递给罗德里,“这就送你了,以私人的名义,不算在你功劳上。”他的眼神变得异常明亮,“好好看看,如果能学透,也不枉我写了这么多。”

罗德里单膝跪地,这次是发自内心的敬意。他双手接过剑谱,感受到书本沉甸甸的分量。

“既然都说完了,那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教皇挥了挥手,重新拿起之前看了一半的书,“不要打扰老头子看书了。”

罗德里恭敬地行了个大礼,转身向门口走去。就在他即将推门而出时,教皇苍老的声音又从背后传来:

“你以后有时间就多回教廷看看……”声音里带着难以察觉的落寞,“反正你身上也没什么任务了……”长时间的停顿后,最后一句几乎微不可闻:“我时日无多,想学剑法的话,还能教教你……”

罗德里的手在门把上停顿了一瞬,没有回头,只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然后推门走入昏暗的走廊。

厚重的铁门在他身后无声关闭,将那个孤独的老人与他的剑、壁炉和回忆一起,重新封存在千层密室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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