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又在骗人 - 第7章 实施

仙门大选前四日。

天光未亮,农家的鸡还未来得及打鸣,雾气就从地面缓缓升起。

沈乐安早早收拾好行囊,只带了几名随从,便匆匆出了沈府。

去仙门的路极远,沿途行人稀少。

偶有同行者,也大多来自各地的候选弟子,衣着朴素、神情肃然。

只有沈乐安一行,锦衣玉车,珠钗叮当,还来得这样晚的,一个也没有。

“那么远的路,凭什么让我自己走。”她打了个哈欠,窝在车中,懒洋洋地想着。

车轮碾过湿地,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沈乐安靠着车壁,迷迷糊糊地从怀中摸出那枚玉盘。

她照着陆行霁的吩咐,轻轻拧动转盘。

一阵细微的光流自玉盘溢出,火红如霞,带着温度,缓缓涌入她掌心,灵息沿经络流淌,暖意遍布全身。

她吓得一抖,险些将玉盘扔出窗外。

可片刻后,浑身便一阵轻快,灵气在体内游走,像春风拂体,又像暖泉流动,舒畅得很。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缓缓响起,“乐儿,仙叔怎么快一周都联系不上你?”

声音温和平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

沈乐安怔了一瞬,心头一紧,连忙在心中回应:

“仙叔,对不起!前几日沐浴,把玉盘交给女仆,不曾想被她收进抽屉里。今早才想起,就立刻拿出来啦!”

她边说边捧着那玉盘,神情笃定,语气无比自然。

借口顺得像水,心里还在暗暗得意。

可那头的陆行霁并未立刻回应,只轻轻一笑。

这枚玉盘是以他的灵气炼制的法器,她体内灵息流动的一切,他当然一清二楚。

她在说谎,也有在紧张。

不过,他没有拆穿,只淡淡道:

“记得随身携带。若再弄丢,灵印断了,便再难相见。”

“仙叔——乐儿知错啦!”

她在心中撒娇似地回道,“以后天天都带着,不离身还不行嘛?”

那头没再出声。

沈乐安撇撇嘴,也没敢多想其他什么。

之后,她便拿出沈府带来的小点心,边嚼边掀开车帘。

晨雾被风轻轻吹散,天光渐亮,远处山道蜿蜒。

太虚宗的选拔设在中天界的太虚山脉。

那片山横跨云海,主峰直抵天门,终年云雾不散,灵气如潮。

宗门以五峰两院为心,辅以外门、藏阁与守阵司,宗主一人,下设峰主五位、院首二人。

从东灵域的沈府出发,马车要走两日才能抵达灵鉴台。

到时由太虚宗的接引阵启用,方能入中天界。

而这些都是从阿福叔那里听来的。

“唉——真麻烦。”

她晃着腿,望着车外的山路,嘴里含着糯糯的糕点,心想:

“也不知爹爹现在在做什么。”

———

松月堂那头,烛火燃了一夜。

沈绍年伏在案前,打了个喷嚏,手边摊着几封未封口的信笺。

那是写给燕府的。一封一封写了撕,撕了又写。

外头的风一阵阵吹进堂中,吹得烛影摇晃,他的手也跟着微微发抖。

阿福站在一旁,不敢出声,只能看着那位老爷连夜思量,脸色一会青一会白。

“老爷,大小姐已经走远了。”阿福低声提醒。

“我知道。”沈绍年按了按眉心,声音嘶哑,“燕家那边,不能出半点破绽。”

他想了整整一夜。

燕决明那人他也见过,人看着温和,骨子里冷得像冰。

虽看着年龄小,但沈绍年莫名觉得他行事老练。

那种人,一旦察觉被戏弄,恐怕不惜倾府而怒。

沈绍年缓缓起身,走到书柜前,取出一方沈家印章,又取出一封早备好的喜帖。

“阿福,明日就照常送去燕府,说定婚期。”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别露出一丝异样。”

“那……小姐的死讯?”

沈绍年沉默了片刻。

烛火照亮他眼底的血丝。

“先别提。等她上了灵鉴台,确认入了仙门,我再让人传信。就说去燕府路上,遇山匪袭击,车毁人亡。”

他一边说,一边抬手按在案上那方红印,手指微微发抖,印泥渗出指缝。

“老爷,这要是被查出来——”

“查不出来。”沈绍年打断,语气出奇的平静。

“我已让车夫去别的镇子买相同马车,再找几匹相似的马尸,烧毁在山路边。尸身……我自有安排。”

阿福的喉咙滚动了几下,什么都没再说。

沈绍年提笔,在喜帖上郑重写下“沈燕两家婚期已定,择吉于下月初八”。

笔锋稳如常,但墨色深得吓人。

“去吧。”他叹了口气,把信折好塞进信封。

“燕府的人要信得真切,连天也得信。”

阿福接过信,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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