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火影忍者) - 第7章

天刚蒙蒙亮,Orm是被窗外的驼铃声惊醒的。后背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但比昨夜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好了不少。

她侧头看去,Ling已经醒了,正坐在床沿系鞋带,乌发束成高马尾,发带末端随着动作轻轻扫过肩头——还是那块磨得发白的暗蓝色布带,和她腰间刀鞘上缠的是同一块料子。

“醒了?”Ling回头时,指尖刚系完最后一个结,动作利落得没带起一丝多余的风,“楼下有卖热粥,我去拿两碗。”

Orm没应声,只是看着她起身时左臂微不可查地顿了顿——昨天背她走了那么远的路,怕是肌肉也拉伤了。

她别过脸,声音硬邦邦的:“顺便带两碟酱菜,要咸的。”

Ling“嗯”了一声,转身出门时,特意放轻了关门的力道。

走到楼梯拐角,她抬手拢了拢耳边碎发,指尖看似无意地划过藏在衣领里的微型传讯符。

指腹触到符纸边缘的瞬间,脑海里突然闪过出发前的画面——家主坐在阴影里,指尖叩着桌面的冰裂纹木牌,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别学前几个,跟久了就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每日卯时传讯,少一个字,你知道什么后果。”

她深吸一口气,借着整理衣襟的动作注入一丝查克拉。

符纸贴着锁骨发烫,她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气音低语:“Orm伤势稳定,已进食,晨间无异常。”传讯符的微光在布料下闪了闪,很快归于沉寂,像在回应那道无形的命令。

等Ling端着粥回来,就见Orm正试图自己坐起来,金发散乱地贴在颈侧,脸色还有点白。

她把托盘往桌上一放,几步走过去按住Orm的肩膀:“躺着。”

“我自己能行。”Orm想挣开,却被按得更稳,后背的伤被牵扯得发疼,只能悻悻地松了劲。

Ling舀了勺粥吹凉,递到她嘴边时,忽然想起昨天在回春堂,Orm攥着她手腕看旧疤的样子。

那时她的指尖很轻,像怕碰碎什么似的,和平时炸毛的样子判若两人。

“张嘴。”她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

Orm皱着眉张嘴,粥滑进喉咙时,带着淡淡的米香。她忽然开口:“昨天……谢了。”声音很轻,快得像怕被谁听见。

Ling的手顿了顿,随即又舀了一勺粥:“算还你上次塞给我的蜜饯。”

“谁跟你算这个!”Orm的脸有点发烫,却没再别过脸,乖乖地又喝了一勺,“那蜜饯是我吃剩的。”

“嗯。”Ling应着,嘴角却几不可查地弯了弯。

正吃着,楼下传来Kai咋咋呼呼的声音:“Orm!Ling!我们到啦!”紧接着是Shirogane沉声道:“小声点,这是客栈。”

Orm刚想应声,就被Ling按住肩膀:“躺着别动,我去开门。”

门一打开,Kai就窜了进来,手里还举着个油纸包:“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风之国的特色糖糕!甜而不腻——”话说到一半,看见Orm躺在床上,立刻收了声,小心翼翼地凑过去,“Orm,你好点没?”

“死不了。”Orm的语气还是很冲,却没像平时那样赶人。

Shirogane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个小布包:“商队的事办妥了。这是委托方给的谢礼,说是对伤口恢复有好处的药膏。”他把布包递给Ling,“收拾一下,我们下午启程回村。”

Ling接过布包,指尖触到里面瓷瓶的形状,应了声:“是。”转身收拾行李时,她背对着众人站在窗边,家主那句“别忘本分”又在耳边响起。

她借着阳光整理卷轴的动作,指尖再次掠过衣领下的传讯符:“午后返程,路线待确认。”符纸的温度很快散去,像从未存在过,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刻在骨头上的指令。

Kai还在叽叽喳喳地说昨天送货时的趣事,Orm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没察觉到Ling指尖那两次转瞬即逝的小动作。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三人身上,带着淡淡的暖意。

Orm看着Ling忙碌的背影,忽然觉得,这次风之国的任务,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收拾妥当往楼下走时,Orm的脚步还有点虚浮。

Ling想扶她,手刚伸过去就被躲开——Orm扶着楼梯扶手,金发散在肩头,语气硬邦邦的:“我还没到需要人搀的地步。”

走到客栈门口,Shirogane正蹲在骆驼旁检查鞍具,Kai蹲在旁边摆弄个沙质风铃,铃铛碰撞的脆响里混着他的念叨:“这风铃刻了砂隐的标记,回去挂在训练场肯定好看……”

“走了。”Shirogane直起身,烟杆在掌心敲了敲,“抄近路穿断崖,日落前能到边境驿站。”

Ling把Orm的忍具包甩到骆驼背上,动作利落得像往常出任务时那样。Orm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会儿,忽然开口:“你的刀呢?”

Ling的手顿了顿,摸向腰间——那里空空如也,只有圈浅色的勒痕。

“昨天处理伤口时落在回春堂了。”她的声音没什么起伏,“老大夫会收着,返程时再取。”

Orm没再说话,只是翻身坐上骆驼前鞍时,特意往内侧挪了挪。Ling刚要牵起缰绳,就被她用脚尖踢了踢Ling:“上来。”

“后鞍太窄,我步行就行。”

“少废话。”Orm别过脸,耳根却有点红,“难道要我背着你赶路?”

Shirogane在旁边低笑一声,烟圈吐得老高:“Kai,跟我走前面探路。”Kai“哦”了一声,蹦上另一头骆驼时还不忘回头冲两人挤眼睛,被Orm用冰锥削飞的小石子砸中帽檐,才悻悻地转回去。

Ling踩着脚蹬翻身上驼,坐在后鞍时,手臂自然地环住Orm的腰。

掌心刚碰到对方的衣襟,就感觉身前的人后背瞬间绷紧,像被冰碴子扎了似的。

“坐稳了。”Ling的声音贴在她耳后,带着风的凉意。

骆驼慢悠悠地晃着,Orm靠在前鞍驼峰上,后背的伤被颠簸得隐隐作痛,却没像昨晚那样难忍。

她侧头看身边的Ling,对方正望着远处的断崖,高马尾被风扫得轻晃,发带末端沾着的细沙被吹得簌簌往下掉。

“在想什么?”Orm忽然问。

“断崖那边有段路会落石。”Ling的视线收回来,落在她的伤处,“等会儿过的时候,我会提醒你低头。”

Orm嗤笑一声:“你以为我是Kai?”话虽如此,却往她身边靠了靠,前鞍的金发散下去,偶尔扫过后鞍的手背,带着点细碎的痒。

过断崖时,风果然大了起来。碎石顺着岩壁往下滚,砸在地上砰砰作响。Ling忽然收紧手臂,把Orm往自己这边按:“低头。”

Orm的后脑勺撞在她锁骨上,闻到那股熟悉的皂角混着艾草的味道。

她刚想抬头反驳,就听头顶“哗啦”一声,一块人头大的石头擦着驼峰滚了下去。

“……谢了。”她的声音闷在对方衣襟里,快得像被风刮走。

Ling没应声,只是环在腰间的手松了些,却没立刻收回。

直到穿过落石区,才淡淡道:“家主说过,你的冰遁在狭窄处施展不开,得格外当心。”

Orm猛地抬头,撞得Ling下巴一疼。“又是他说的?”她的语气突然冷下来,“你到底是我的护卫,还是我的同伴?”

Ling的指尖在缰绳上攥出白痕,沉默了片刻才开口:“有区别吗?”

“当然有!”Orm的声音拔高半分,金发散乱地拂过Ling的手背,“护卫只是执行任务的机器,同伴却会……”她忽然卡壳,后面的话堵在喉咙里,像被冰锥冻住了。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骆驼却忽然晃了晃,Orm没坐稳,往旁边倒去。

Ling伸手捞住她时,两人的发梢缠在了一起——金色的发丝绕着乌黑的马尾,被风卷着打了个歪歪扭扭的结。

“别动。”Ling低头解开缠结,指尖不小心碰到Orm的耳垂,像被火烫似的缩了缩。

Orm猛地别过脸,看见Shirogane和Kai的骆驼已经走出老远,Kai正回头冲她们挥手,被Shirogane敲了下脑袋才转回去。

她忽然觉得耳后发烫,抓着前鞍的手悄悄松了松。

远处的驿站炊烟在暮色里漫开,像团暖融融的雾。

Orm望着那片烟色,后颈还残留着被按过的温度,忽然觉得,后鞍传来的呼吸声,好像比前鞍的驼毛更让人安心些。

至少,在回到木叶之前,这段路还能慢慢走。

从驿站返回木叶的第二天,Orm后背的伤口因为颠簸发炎,被医忍勒令卧床静养十天。

她趴在软榻上,盯着天花板数木纹,第27道时终于忍不住踹了踹被子:“Ling呢?人呢?”

侍女端着药碗进来,小声说:“Ling大人昨晚就被家主叫去书房了,好像……是说上次任务里,您受伤是她护卫不力。”

Orm捏着枕头的手猛地收紧。

她想起回来那天,父亲盯着Ling的眼神像淬了冰,当时她疼得厉害,只含糊说了句“不关她事”,没想到还是没躲过去。

这一天过得格外漫长。

往常Ling总会坐在窗边的椅子上,要么擦刀,要么翻任务卷轴,偶尔会被她用冰锥削飞的木屑砸中,也只是抬眼说句“安分点”。

可今天,椅子空了一整天,连风拂过窗纸的声音都显得吵。

直到深夜,门才被轻轻推开。

Ling走进来时,身上带着股淡淡的药味,盖过了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袖口却没扣严,露出腕上缠着的新绷带,边缘还透着点红。

“去哪了?”Orm的声音从枕头里闷闷传来,没回头。

“处理点事。”Ling的声音比平时低哑些,她走到软榻边,把手里的药膏放在矮几上——是回春堂的特制伤药,比医忍给的效果好,她跑了趟城才买到。

Orm终于侧过脸,借着月光看见她下颌线绷得很紧,嘴角还有道浅淡的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刮的。“你……”

“躺好。”Ling打断她,伸手想帮她调整下枕头,指尖刚碰到布料,就被Orm抓住手腕。她的手很烫,绷带下的皮肤似乎在发热。

Orm的指尖顿了顿,触到绷带下凸起的伤痕——不是刀剑划开的锐痛形状,倒像是被重物砸过的钝伤。

她猛地松开手,别过脸,声音里带着刻意压下去的紧绷:“父亲罚你了?”

Ling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拿起药膏,指尖在瓷罐边缘轻轻敲了敲:“该换药了。”

“不用。”Orm忽然撑着坐起身,后背的伤被扯得钻心,她咬着牙强撑,下巴微微扬起,“我伤成这样,身边离不得人。”她抬眼扫过不远处的躺椅,“那躺椅空着也是空着,你去躺会儿。”

Ling看了眼那张铺着软垫的躺椅,又看了眼Orm泛白的侧脸,没多说什么,缓步走过去躺下。

躺椅不算宽,她只能微微蜷着腿,刚调整好姿势,就疼得闷哼了一声——是侧腰的伤被压到了。

Orm在软榻上听得清楚,心尖像被冰锥轻轻扎了下。

房间里静了下来,只剩两人浅浅的呼吸声在空气里交缠。

Orm躺着没再说话,耳朵却竖得高高的,听着躺椅那边的动静——她听见Ling翻身时压到伤口的隐忍吸气声,听见她抬手按腰时布料摩擦的轻响,甚至能想象出她蹙着眉忍痛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Orm忽然开口,声音硬邦邦的:“那破躺椅是不是太窄了?”

“还好。”Ling的声音从躺椅那边传来,带着点闷。

“……我床够宽。”Orm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尾音快得要被风卷走,“你要是嫌躺椅挤,就……过来躺边上。”话刚说完,又立刻补了句,“不许碰我,不然冻掉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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