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她平稳的呼吸声,交织成一首宁静的乐曲。
我低头凝视着臂弯中沉睡的女人。
伊莎贝尔,或者说,安吉拉·斯芭卡,此刻的她卸下了一切的防备与锋芒,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精致的脸庞上却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后的恬静。
那张平日里总是紧绷着、充满了知性与冷漠的红唇,微微张开,嘴角甚至还向上扬起一个微小的、无意识的弧度。
她睡得很沉,很彻底。
我的手指轻轻地拂过她光洁的背脊,那里的肌肤依旧残留着我们方才激情碰撞后的绯红,触感温润而细腻。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在她皮肤之下,血液中那些以亿万计的纳米机械虫,正在以一种惊人的效率,默默地修复着她因为承受了极致快感而濒临崩溃的身体组织。
这种强悍,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原以为,以我氪星人的体魄,即便是在未使用超级速度的情况下,一场纯粹的、力与力的交锋,也足以让一个被改造过的地球人类彻底“报废”好几天。
但她这堪称恐怖的自我修复能力,却让这一切都变成了另一种可能。
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可能。
我不由得开始反思。
穿越至今,我虽然继承了超人毁天灭地的肉体,但骨子里,我依然是那个在信息时代的网络海洋里,浏览过无数理论知识的“老司机”。
我的认知库里,储存着海量的、足以写成一部百科全书的“技巧”与“知识点”。
然而,在刚才的实战中,我却发现,自己打出的几乎全是“平A”。
除了蛮力,还是蛮力。
技巧?开发?几乎为零。
我完全是凭借着碾压性的身体素质,和一股征服者的原始欲望在行动。
虽然结果同样令人满意——她确确实实地被我送上了云端,彻底地臣服了——但我内心深处,却产生了一丝作为“技术流”玩家的不甘。
这具身体的潜能,远不止于此。
即便它的极限暂时被这个电影宇宙的世界观所限制,但在“技巧”这个层面上,可供我发挥的空间,依然是无穷无尽的。
看来,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将那些储存在我脑海里的理论,转化为让她……也让我自己,更加愉悦的实践。
想到这里,我的嘴角也不禁勾起了一抹笑意。
我看了一眼身旁沉睡的她。
根据原电影的剧情,接下来的一天里,似乎并没有她这位“卢瑟首席工程师”需要登场的戏份。
那么,就让她好好地休息一下吧。
毕竟,连续两次被我以不同的方式“格式化”,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对她而言都是一次巨大的冲击。
我将她往怀里又揽了揽,让她以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依偎着我。
这种感觉很新奇,臂弯里多出一个柔软而温热的身体,鼻尖萦绕着她独特的、混合了汗水与体香的气息,心中升腾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然而,就在我享受着这份宁静的温存时,我的余光,不经意地瞥见了窗外。
东方的天际在线,不知何时,已经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破晓了。
“嗡——!”
那一瞬间,我的大脑,仿佛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敲击了一下。
糟糕!
一种刻骨铭心的、被数十年社畜生涯所锤炼出的条件反射,如同触电一般,瞬间席卷了我的全身!
心脏猛地一缩,随即开始疯狂地擂动,肾上腺素在体内急剧飙升!
上班!要上班了!
我的天!现在几点了?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
一个混乱的、如同死亡清单般的“To-do List”,疯狂地在我脑海中闪烁、滚动!
首先是12号!
我把她一个人扔在克拉默堡,让她分析那个该死的口袋宇宙,也不知道进展怎么样了?
她会不会遇到什么困难?
会不会因为我这个不负责任的主人彻夜未归而感到孤单和委屈?
一想到她那张总是面无表情却写满了“宝宝心里苦”的可爱机械脸蛋,我的心中就涌起一股强烈的愧疚感!
然后是小氪!
我的狗!
不对!
我堂姐的狗!
我昨天把它安顿好就直接飞来了大都会,它倒不是问题!
主要是那座废弃游乐园应该撑不住了吧!
还有那些被拯救的流浪猫狗!
希望它们还安好!
还有!还有最要命的!
上班!我在《星球日报》还有个班要上!
电影中好像是要交一篇关于超人的采访的报导来着?
我写了吗?
我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动!
完蛋了!
迟到、旷工、交不出稿子……一套组合拳下来,我这个刚入职没多久的“乡下小子”克拉克·肯特,是不是可以直接卷铺盖滚蛋了?
糟糕!糟糕!糟糕!
我的人生,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左手是敌方阵营的首席女工程师,右手是悬而未决的卢瑟危机,脑子里还得盘算着上班打卡和写新闻稿这种破事!
这简直比我上辈子同时应付三个甲方爸爸还要命啊!
我几乎要抓狂了。
那种被无数个deadline追在身后,压得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再一次地笼罩了我。
我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下一秒就要从这张温柔乡的床上弹射而起,一边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一边对着手机语音备忘录疯狂地安排行程。
然而,就在我这股社畜的“内耗”情绪达到顶峰的刹那,一股清凉的、如同数据流般的感觉,悄然无声地从我的大脑深处流淌而出。
是超级智慧。
它像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地抚平了我那颗因为焦虑而疯狂跳动的心脏。
它将我脑海中那些杂乱无章、滚成一团的线头,轻柔而又高效地一一分开,然后,以一种超越了任何凡人逻辑的、绝对理性的方式,将它们重新排列组合,编织成一张清晰、有序、一目了然的思维导图。
混乱的思绪,在0.0001秒内,变得井然有序。
是的。
我在焦虑什么?
我现在是超人。
那个被普通人视为梦魇的“内耗”,对我而言,根本就是一个伪命题。
12号?我只需要花费不到一微秒的时间,就能去到她身边确认她的状态和工作进度。
小氪?反正给它倒满狗粮和水,再摸摸它的头,整个过程,不会超过一秒钟。
至于上班和新闻稿……
现在动一下相关念头都能相出好多好多篇,就是在怎么模仿曾经的克拉克写作风格,要收集一下情报。
最后,我还有充足的时间,洗个澡,换上克拉克·肯特的廉价西装,悠闲地走进《星球日报》的大门,甚至还能顺路买一杯热咖啡。
这所有的事情,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想通了这一点,我那颗被社畜灵魂所附体的、躁动不安的心,终于彻底地平静了下来。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轻松了。
去他的deadline!去他的时间管理!
在绝对的速度面前,这一切都是笑话。
我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了臂弯中的女人身上。
她似乎是感觉到了我刚才的僵硬和焦躁,在睡梦中微微蹙起了眉头。
我低下头,轻柔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吻。
于是,我决定了。
在去处理那些“凡尘俗事”之前,再多咪一小会儿。
就一小会儿。
我静静地搂着她,感受着她身体的温软,倾听着她平稳的呼吸。
这是一种我从未体验过的感觉,一种纯粹的、不含任何欲望的温存。
它像一股暖流,缓缓地流淌进我那颗既属于神、又属于人的心脏。
就在这时,我怀里的伊莎贝尔,似乎是做了一个什么美梦。她那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那抹无意识的笑意,绽放得更加明显了。
那笑容,纯粹而又甜美。
它像一道破晓的阳光,瞬间驱散了我心中最后一丝阴霾。
更像一剂强心剂,被精准地注入了我的心房。
我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或许,在这个爆米花、充满了低级趣味的电影宇宙里,拥有这样一个可以让我在黎明时分,静静相拥的“牵绊”,也并不是一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