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一场冰冷的、夹杂着深秋寒意的细雨,将东京彻底地清洗成了一片灰色的、充满了压抑与疏离感的色块。
帝国酒店顶层套房的落地窗上,挂满了纵横交错的水痕,像一张巨大的、哭泣的脸。
套房内的气氛,比窗外的雨,还要冰冷。
一夜未眠的楚天阔,像一具被抽干了所有灵魂的尸体,瘫坐在沙发上。他的面前,还摆着那杯早已凉透了的、一口未动的红茶。
萧岚也同样一夜未睡。
但她不像楚天阔那样沉溺于绝望。
她的身体里,像有一簇被压抑到了极限的、黑色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她换上了一身行动用的黑色皮夹克和牛仔裤,长发被一根黑色的皮筋,利落地束在脑后。
她像一头即将出笼的猎犬,在那巨大的客厅里,焦躁地来回踱步。
“……冰块,”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看着那个从始至终,都像一座冰山一样冷静的女人,“……你就一点,都不急吗?”
沈若冰正坐在餐桌前,用一种近乎于“优雅”的、充满了“仪式感”的姿态,缓缓地,喝着一杯黑咖啡。
她的身上,还是那件银灰色真丝衬衫,和一条炭黑色的羊毛阔腿裤。
她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一眼萧岚。
“急,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用的情绪。”她的声音,平静,冰冷,“……它只会,让你的敌人,更清晰地看到你的弱点。”
“……那我们现在该干什么?!就坐在这里,等死吗?!”
“等。”沈若冰缓缓地放下咖啡杯,终于抬起了头。
她用她那双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早已被愤怒和无力感,彻底点燃了的、她唯一的朋友,“……等,专业的‘人’,去做,专业的‘事’。”
她的话音未落。
萧岚那部,放在茶几上的、经过加密处理的手机,突然,极其,微弱地,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来自,瑞士银行的,加密的,转账成功的短信回执。
一笔,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为之心惊肉跳的数字,后面跟着一长串零。
萧岚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她看了一眼那个依旧面无表情的沈若冰,什么也没说。
只是拿起自己那件,同样充满了“战斗”气息的黑色皮夹克,和那个半旧的、看不出牌子的双肩包,转身走向了门口。
“……天黑之前,我回来。”
她像一个真正的、早已习惯了黑暗的“猎犬”,消失在了那同样冰冷的、充满了“未知”与“危险”的,东京的雨幕里。
……
夜,七点。新宿,歌舞伎町。
这里是东京,乃至整个亚洲,最著名的“不夜城”。
是欲望的交易所,是罪恶的孵化器。
巨大的、充满了“赛博朋克”气息的霓虹灯牌,像一片流光溢彩的、充满了剧毒的、人造的森林,将这片狭窄的、拥挤的、永远都散发着一股,混合了拉面汤的油腻、廉价香水的甜腻、和人类那最原始的欲望的酸腐气息的街道,照得亮如白昼。
萧岚像一滴冰冷的、黑色的水珠,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这充满了“喧嚣”与“疯狂”的、肮脏的,海洋。
她穿过那些站在街边,用充满了“谄媚”与“麻木”的笑容,招揽着客人的牛郎和那些同样穿着暴露的、充满了“商品”属性的制服的女孩。
最终在一条,最深、最暗的、连霓虹灯的光,都无法彻底照亮的后巷里,停了下来。
后巷的尽头,是一家没有任何招牌的爵士酒吧。
门,是厚重的、隔音的、包着深红色天鹅绒的。
她推开了门。
一股混合了威士忌的麦芽香、古巴雪茄的烟草香、和金钱那冰冷的铜臭味的、颓废的空气,瞬间扑面而来。
酒吧里很暗。只有吧台后面那几排摆满了各种价值不菲的洋酒的酒架,散发着一层琥珀色的、充满了“暧昧”与“危险”的光。
萧岚,径直走到了吧台最深处的角落里,坐了下来。
“……一杯‘响21年’加冰。”她用流利的、不带一丝感情的日语,对着那个穿着白色制服的、同样沉默寡言的调酒师说道。
她在等一个人。
一个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第二次的恶心男人。
“……呦,这不是我们当年,在‘朝日新闻’最能干的‘小辣椒’吗?”一个,充满了“轻浮”与“油腻”的、关西腔的日语,从她的身后响了起来,“……怎么?现在落魄到来这种,只有‘失败者’,才会来的地方,喝闷酒了?”
一个穿着一身骚包的、白色范思哲西装的、头发染成了金色的、看起来像个高级牛郎的男人,缓缓地走到了她的面前。
是,渡边雄一。
日本最大的黑道组织,“山口组”旗下一个专门负责“情报”和“脏活”的小头目。
也是萧岚当年在东京做“交换记者”时,为了调查一篇关于“人口贩卖”的报道,而不得不去接触的“线人”。
“……说吧,”渡边像一条真正的、看到了猎物的毒蛇,伸出了他那分叉的、充满了欲望的舌头舔了舔,他那同样油腻的嘴唇,“……我的,‘小辣椒’。这一次,又想从我这里得到点什么‘情报’啊?我可是很贵的哦。”
萧岚没有和他废话。
她只是从她那半旧的双肩包里,掏出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厚厚的牛皮纸信封,扔在了渡边面前。
信封里是沈若冰刚刚才从她的瑞士银行账户里,转出来的十万美金的现金。
“……我,要三张请柬。”萧岚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三张能让我和另外两人,能进入明晚,在台场那家废弃的造船厂里,举行的、黑市艺术品拍卖会的请柬。”
渡边的脸上,那轻浮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的眼神,第一次变得有些严肃。
“……小辣椒,”他的声音,沉了下去,“……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个地方,可不是你们这些普通的‘记者’该去的地方。”
“……那里,是真正的‘地狱’。”
“我知道。”萧岚,缓缓地,抬起头,用她那双,布满了血丝的、却又亮得有些吓人的眼睛,直视着眼前这个,在东京的地下世界里,呼风唤雨的男人。
“……我就是,去地狱里捞人的。”
上海。创科国际的顶层会议室里,空气冰冷得像一块被精心切割过的钻石。
乔安然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白色阿玛尼西装,深褐色的短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脸上是精致的、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妆容。
她的眼神,依旧是那副所有人都熟悉的、充满了“攻击性”与“掌控欲”的“女王”模样。
她正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对面前那份季度财报进行着最后的“宣判”。
没有人,能从她那张完美的面具上,看出任何端倪。
但只有乔安然自己知道,在那副坚硬的、用“骄傲”与“愤怒”铸成的铠甲之下,是一具早已被恐惧,彻底蛀空了的、摇摇欲坠的灵魂。
就在昨天那个地狱般的夜晚,在顾远洲那充满了“胜利者”气息的、玩味的注视下,Ann用那冰冷的、闪烁着手术刀般寒光的植入针头,将那个比米粒还要小的、充满了不祥气息的“蜂鸟”,精准地,送进了她脖颈最深处、最脆弱的神经节点旁。
没有麻药。
只有冰冷的、充满了消毒水味道的皮肤粘合剂,和那永不终结的、如同跗骨之蛆般的恐惧。
此刻,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它,就在那里。随着她的脉搏,一下,又一下地,安静地跳动着。像一只,随时都可能苏醒的、致命的恶魔。
“……综上所述,”她的声音,因为刻意的压制,而显得有些沙哑,却依旧充满了权威,“对‘远航科技’的收购计划,正式启动。一个月之内,我也要让顾远洲那个老流氓,跪在我的面前。”
没有人敢反抗。
就在这时,她那放在会议桌上手机的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是一条,来自那个,界面极其简约,却又充满了不祥气息的App的,推送消息。
这是昨晚被植入“蜂鸟”后,顾远洲命令她在手机上安装的APP。
发信人:【主人】。
消息的内容,很简单。
【去,你的,独立卫生间。】
【现在。】
乔安然的心,像被一把烧红的铁钳,狠狠地烫了一下!但她的脸上,依旧不动声色。
她缓缓地站起身,脸上是那种她早已练习了千百遍的、充满了“疲惫”与“厌倦”的表情。
“……我有点累了。休息,十分钟。”
她走进那间专属于她的、装修甚至比五星级酒店还要奢华的独立卫生间,用颤抖的手,反锁了门。
手机,又亮了一下。是顾远洲发来的第二条指令。
【跪下。对着镜子。把你今天穿的骚内裤脱下来。然后,塞进你那高贵的、刚才还在发号施令的嘴里。拍张照,发给我。】
【你有,三分钟。】
“轰——!!!”
乔安然的脑海里,像被瞬间引爆了一颗真正的核弹!
一股混合了极致的“屈辱”和“愤怒”的、足以将她的理智都瞬间烧成灰烬的火焰,轰然炸开!
她像一头被彻底激怒了的母狮,死死地攥着那部冰冷的手机,手背上青筋暴起!
……让我,跪下?
……让我,像一条真正的母狗一样,完成这种,只有最下贱的妓女才会做的,肮脏的仪式?!
……顾远洲,你做梦!
她,是乔安然!
是那个在充满了血腥和背叛的商场上,独自一人,从最底层的“蝼蚁”,一步步,爬到了金字塔顶端的“女王”!
她可以输,但她绝不会屈服!
她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惨白如纸,眼神却像两簇正在地狱的业火中,熊熊燃烧的鬼火一样的、陌生的自己。
她的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个,充满了“疯狂”与“决绝”的冷笑。
……不就是死吗?
……你以为用一个,夸张的笑话,就能锁住我乔安然的灵魂吗?
她将那部,充满了“屈辱”的手机,狠狠地扔在了冰冷的洗手台上。
然后像一个真正的、骄傲的女王,抱着双臂,冷冷地等待着,她想看看,三分钟过后,顾远洲能搞出什么鬼花样。
三分钟,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手机的屏幕,安静地,黑了下去。
什么,也,没有,发生。
乔安然的心头,闪过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混合了“侥幸”与“困惑”的,复杂的情绪。
……难道,他只是在吓唬我?
……那个东西,根本就……
就在,这个念头,刚刚,从她脑海里,浮现的瞬间。
“滋——!!!!”
那一声“滋——”,不是任何物理世界里能发出的声音。
它更像一声,来自地狱最深处的、冰冷的、充满了“科学”与“恶意”的丧钟,在她那早已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收缩到了针尖大小的瞳孔里,轰然炸响!
那一瞬间,乔安然感觉自己像一具被瞬间扔进了高压电网的尸体!
一股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的、仿佛要将她的心脏、她的血管、她的每一根神经,都瞬间捏爆的剧痛,从她那被植入了“蜂鸟”的脖颈处,轰然炸开!
她的血压,瞬间飙升到了一个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人都当场爆血管的数值!
她的心脏,像一台被瞬间超频到了极限的引擎,疯狂地捶打着她的胸腔,那剧痛,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冰冷的、充满了力量的大手,正在她的胸腔里,狠狠地、反复地,捏紧,放松,再捏紧!
她的眼前,一片血红!
她的耳朵里,除了自己那如同战鼓般的、疯狂的心跳声,和血液在她那早已不堪重负的血管里疯狂奔涌的“嗡嗡”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在这间冰冷的、充满了奢华气息的卫生间里,轰然炸开!
她像一头真正的、被无形的屠刀瞬间割断了所有神经的母狗,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
她的身体,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充满了“痛苦”与“绝望”的、剧烈的、痉挛的弧度!
然后,像一滩真正的、早已被玩坏了的烂泥,狠狠地摔在了那冰冷又坚硬的黑金沙大理石地板上!
她的四肢,像被无形的电流反复地穿刺着,以一种极其诡异的、非人的角度,剧烈地抽搐,弹跳!
一股白色的、充满了腥臭味的泡沫,从她那早已咬破了的、不断溢出鲜血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仅仅,三秒钟。
那足以将人的灵魂都瞬间撕裂的剧痛,又如同退潮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那因为极致的痛苦和恐惧而残留下来的、如同过电般的、剧烈的抽搐。
和那早已分不清是泪水、汗水、还是失禁的尿液的、冰冷的液体,在她那价值不菲的白色西装裤的裤裆里,晕开了一小滩充满了“羞辱”与“绝望”的、肮脏的印记。
她,像一条真正的、被主人用电击棒狠狠地教训了一顿的母狗,瘫在地上,剧烈地喘息。
手机,又,轻轻地,震动了一下。
【主人】:
【现在,懂了吗?】
【我的,女王大人。】
乔安然的瞳孔,早已被那濒临死亡的恐惧,彻底撑大涣散。
她像一条,真正的、被彻底驯服了的野兽,发出了绝望的、充满了恐惧的哀嚎。
她用她那早已,不属于她自己的、还在剧烈颤抖的、沾满了自己尿液的、冰冷的手,缓缓地爬向了那同样冰冷的洗手台。
她拿起了手机。
跪下。
脱掉内裤。
塞进嘴里。
“咔嚓。”
发送。
手机屏幕上,跳出了,那个魔鬼,最后的指令。
【很好。】
【下班后,来我的公司。】
乔安然像一具被彻底玩坏了的尸体,瘫在冰冷的地板上。
但,就在那无尽的黑暗与绝望的深处。一个冰冷的、充满了“复仇”气味的念头,像一颗最坚韧的种子,缓缓地生根发芽。
……我要,把它取出来。
……然后,顾远洲……
……我会让你,也好好地,尝一尝……
……这痛苦的味道。
银座,一间私人画廊里。空气死一般寂静。
那间经过特殊隔音处理的雪松木,打造而成的日式茶室里,弥漫着一股混合了昂贵抹茶的苦涩香气,和几乎要将人的灵魂都彻底冻结的冰冷杀意。
那个在画廊里,对所有宾客都卑躬屈屈的、穿着灰色和服的日本老人,此刻正像一条被打断了脊梁的死狗,以最标准的“土下座”姿势,五体投地地,跪在冰冷的榻榻米上。
他那早已花白了的头发,被额头上因为极致的恐惧,而不断渗出的冷汗彻底浸透,狼狈地黏在了一起。
他的面前,站着一个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神一样的男人。
是,凌峰。
“……废物。”
凌峰的声音,嘶哑冰冷像两块粗糙的砂纸,在这死寂的、充满了“审判”气息的空气里,互相摩擦。
“……我让你请一位‘客人’,去地下停车场取一件‘藏品’。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办不好吗?田中先生。”
“……万分……万分抱歉!工匠大人!”名叫田中的老人,声音里充满了无法抑制的颤抖,“……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停电!安保系统也跟着一起瘫痪了……我的人……我的人,真的已经尽力了……”
“尽力?”凌峰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了“玩味”与“残忍”的笑容。
他缓缓地蹲下身,伸出那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像提起一只肮脏的死老鼠一样,揪住了田中那已被冷汗浸透了的头发,将他那同样充满了“恐惧”的脸,从冰冷的榻榻米上,硬生生地拽了起来。
“……我的人,在那个女人出现之前,检查了整栋大楼的所有电力系统和安保系统。你现在告诉我,那是一场‘意外’?”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锋利的淬毒刀,一寸一寸地捅进了田中的心脏,“……还是,你觉得我凌峰,看起来像个白痴?”
凌峰的脑海里,再一次浮现出了几分钟前他那两个,同样像死狗一样跪在他面前的、最精锐的手下,那充满了“震惊”与“不可思议”的汇报。
……目标进入了B3层的停车场。
……我们在唯一的出口,布下了天罗地网。
……然后整个停车场,突然黑了。
……一辆清洁车,像他妈的发了疯一样,撞翻了所有的垃圾桶……
……等灯再亮起来的时候……
……那个女人就像一个,真正的幽灵一样……
……不见了。
凌峰缓缓地松开了手。
田中像一滩烂泥一样,重新瘫软在了地上。
凌峰站起身,缓缓地走到了那同样充满了“禅意”与“杀机”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那片充满了“虚伪”与“欲望”的、灯火辉煌的银座夜景。
他的脑海里,再一次浮现出了几天前,那个穿着一身灰色休闲西装,那个冰冷的充满了“攻击性”的女人。
和她那同样,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却又像一把锋利的、淬了毒的刀,狠狠地捅进了,他作为“工匠”的骄傲里的……那句话。
记忆的碎片,总是在最安静的时刻,像最锋利的刀,悄无声息地划破现实的伪装。
没有预兆。
甚至不需要酒精的催化。
当沈若冰,独自一人,坐在那片能将整个东京的罪恶与繁华都尽收眼底的落地窗前,试图用绝对的安静,去消化明晚那场,充满了“混乱”与“未知”的拍卖会时。
那段被她用最冰冷的理智,死死地压抑在了意识最深处的“恐惧”画面,还是不受控制地,像决堤的洪水轰然涌现。
……
那片黑暗,是有“颜色”的。
是一种混合了昂贵的雪茄烟雾、干燥的中央空调和人类最顶级的“虚伪”与“傲慢”气息的……灰色。
思绪从这冰冷的灰色中回到了几天前,银座的那间画廊里。
沈若冰像一个早已看惯了人间所有珍宝的“女王”,安静地站在那片灰色的回廊里。
她的面前是一幅,巨大而充满了“暴力”与“美感”的弗朗西斯·培根的《教皇》仿作。
画中那个被囚禁在透明玻璃囚笼里的教皇,正张着那早已因为极致的痛苦而变得不成形状的嘴,发出一阵阵无声的、足以将整个世界都彻底撕裂的尖叫。
沈若冰感觉自己彷佛能“听”到那尖叫。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那颗藏在冰冷真丝衬衫下的心脏,正在和画中那个绝望的教皇,以同一种充满了“恐惧”的频率,剧烈地擂动着。
她的手心,早已被一层粘稠的冷汗彻底浸透。
“……S小姐,”一个充满了“谄媚”与“虚伪”的苍老声音,从她的身后响了起来。
是画廊的主人田中,“……没想到,您,对,培根的‘作品’,也,有,研究。”
沈若冰没有回头。
她强迫自己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这幅,充满了“痛苦”的画作上。
“……谈不上研究。”她的声音平静冰冷,像两块顶级的冰冷钻石,在互相摩擦,“……只是觉得,有趣。”
“……一个用最‘暴力’的笔触,去描绘‘权力’的孤独和恐惧的画家……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就在这时。
一股比这间恒温画廊里,所有的空气加起来还要冰冷,还要充满了“攻击性”的、如同一头顶级的人形的捕食者般强大的气息,瞬间从她的身后,笼罩了过来!
沈若冰的身体,像被瞬间通上了高压电一样,猛地僵住了!
她的心脏漏跳了半拍。
然后以一种,更加疯狂的、足以将她的胸腔都彻底撞碎的频率,剧烈地擂动了起来!
是他。
那个,代号为“工匠”的……魔鬼。
“……S小姐,对‘艺术’的见解,果然与众不同。”
一个嘶哑冰冷的、像两块粗糙的砂纸,在互相摩擦的声音,缓缓地响了起来。
凌峰像一个真正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沈若冰,缓缓地转过身。
她强迫自己抬起头,用她那双同样冰冷且充满了“审视”和“分析”的目光,直视着眼前这个,比她高了整整一个头的男人。
然后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了“玩味”与“不屑”的冰冷笑容。
她甚至没有再看一眼旁边早已吓得如同惊弓之鸟的田中,仿佛他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摆设。
“你就是‘工匠’?”
她的声音平静冰冷。用的是纯正的、不带一丝感情的伦敦腔英语。那不是一句问句,而是一句充满了“评估”与“审判”意味的陈述句。
她那锐利的目光,像两把最锋利的手术刀,毫不避讳地从凌峰的眉骨,划过他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最后落在他那双同样充满了“野兽”气息的眼睛上。
“……比我想象中,要粗糙一些。”
……
“呼——!”
沈若冰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像一个溺水的人,贪婪地、大口地呼吸着套房里那冰冷的、充满了现实感的空气!
她的心脏,还在疯狂地擂动。
她的后背,早已被一层,冰冷的汗水彻底浸透。
她无法想象,自己当时面对凌峰这个冰冷的、犹如幽灵般的人时,是如何做到镇定自若的。
她缓缓地抬起手,看着自己那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的指尖。
窗外,东京的夜,依旧璀璨冰冷。
像一只沉默而又巨大的眼睛,正在凝视着她……
成都,麓湖生态城,刘先生的私人庄园地下室。
今天是许静姝被“交付”后的第三十天。
这间曾经让她感到恐惧和陌生的“净化室”,早已变成了她的“狗窝”。
空气中永远弥漫着一股混合着精液、汗水、和他自己那早已干涸的尿液与恐惧和充满屈辱的酸腐气息。
她像一头真正被主人饲养的牲畜,赤裸着被固定在一架充满了工业与恶意气息的冰冷金属刑架上。
她的四肢被宽大的皮质束带,以一个充满了迎合与顺从意味的“大”字型,拉伸到了极限。
她的腰腹部,则被一个同样冰冷的金属半圆环,死死地向上顶起,强迫她那早已被玩弄得红肿不堪的阴部和肛门,以一种最羞耻、最暴露的姿态,完全地敞开。
她的面前,放着一面巨大的、从天花板垂到地面的镜子。镜子里清晰地映出了她自己那早已不成人形的,充满了“屈辱”与“绝望”的模样。
而她的身后,那个她名义上的“主人”——刘先生,正像一个真正的虐待狂,手里拿着一根细长而闪烁着冰冷银光的、顶端还带着一颗小小金属滚珠的电击棒,用一种充满了“审视”和“玩味”的目光,欣赏着自己这件即将到期的“艺术品”。
“……骚货,”他的声音沙哑,充满了刚刚才从一场酒精和纵欲的午睡中醒来的慵懒和残忍,“……今天是你在我这里的最后一天了。你说,我该怎么‘欢送’你才好呢?”
许静姝,没有回答。
她的瞳孔早已涣散。她的嘴里,不受控制地流着透明的口水。她的身体,像一片在暴风雨来临前,簌簌发抖的可怜树叶。
“……不说话?”刘先生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魔鬼般的笑容,“……看来,是老子这一个月把你这个贱逼操得还不够狠啊。你这骚穴,是不是还痒着呢?”
说着,他缓缓地将那根冰冷的电击棒,对准了许静姝那早已红肿不堪的阴蒂上,还在微微流着屈辱淫水的……阴蒂环。
“不……不要……”
一股源于生物本能的、对即将到来的剧痛的恐惧,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穿了她那早已麻木的神经!
她像一条被钉在了砧板上濒死的鱼,开始了最后的也是最徒劳的挣扎!
“……主人……求求你……不要用那个……S-157……S-157听话……”
“哦?还知道反抗?”刘先生的脸上,露出了野兽般的兴奋,“看来你这骚货的骨头,还不够软啊!”
他按下了电击棒的开关!
“滋——!!!!”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在这间充满了回音的冰冷净化室里,轰然炸开!
一股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的、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瞬间撕裂的剧痛,从她那最敏感、最脆弱的核心,轰然炸开!
她的身体,像一张被瞬间拉满了的弓,猛地从刑架上弹起!
又被那冰冷的皮质束带,狠狠地拽了回去!
那早已不堪重负的雪白皮肤上,瞬间勒出了一道道血红的、充满了痛楚的印记!
“……怎么样啊?我的小母狗?”刘先生的呼吸,瞬间变得无比粗重。
他像一个真正的“音乐家”,用许静姝的痛苦和惨叫,演奏着他最喜欢的交响曲,“……是不是很爽啊?你这骚穴,是不是被电得水都流得更多了啊?”
他不知疲倦地,用那冰冷的电击棒,在那早已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可怜肉体上反复地游走。
每一次电流的闪过,都伴随着许静姝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主人……我错了……贱狗错了……求求你……饶了贱狗吧……啊——!!!”
“……饶了你?”刘先生,像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他,关掉了,电击棒,扔在了,地上。
然后,像一头,真正的野兽,粗暴地,将那根,早已,硬得发紫的、滚烫的、充满了骚臭味的巨大鸡巴,狠狠地,捅进了她那,同样,早已,被,电流,刺激得,泥泞不堪的……阴道里。
“……老子今天就要在你这个贱逼的身体里,留下最深刻的‘纪念品’!”他疯狂地在她那早已被,彻底撕裂的身体里横冲直撞,“……让你以后就算被别的男人操,也能时时刻刻都想着老子这根,把你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女老师,操成一条只会摇尾乞怜的骚母狗的……大鸡巴!”
“呜——啊啊啊!!!”
许静姝的意识,在这双重极致的痛苦和羞辱中,彻底地破碎了。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一块被反复钉入铁钉的破败木板。
每一次野蛮的撞击,不仅带来了被强行贯穿的钝痛,更带动着她那三个冰冷的金属环,进行着最残酷的摩擦与撕扯!
“怎么样,小骚货?”刘先生在她耳边粗重地喘息着,声音里充满了征服的快感,“带着老子给你打的钉子被操,是不是更爽啊?你这骚穴,天生就是给男人当母狗操的贱逼!看你这水流的,比他妈的黄河都多!嘴上说不要,身体倒是挺诚实的嘛!”
他像一头不知疲倦的公牛,疯狂地在她那早已不属于她自己的身体里耕耘。
他抓住她那被镣铐束缚的、纤细的脚踝,将她的双腿拉开到一个近乎于撕裂的角度,从镜子里,欣赏着自己那丑陋的鸡巴,是如何,在那个曾经圣洁高雅的女老师的、早已被操得红肿不堪的肉穴里,反复进出抽插的。
“……不……不要了……主人……”
在持续不断的、剧烈的物理刺激下,许静姝那早已被摧毁了的精神,开始出现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诡异的“裂痕”。
她的身体仿佛背叛了她的灵魂。
一股并非“快乐”的,纯粹因为神经末梢被过度刺激而产生的痉挛式“伪高潮”的浪潮,开始不受控制地从她的小腹深处,一波又一波地涌了上来。
“啊……啊……停……停下来……求求你……”她的嘴里发出了充满了“矛盾”与“绝望”的破碎哀求。
她的身体在极致的痛苦中,竟然不受控制地,开始迎合着身后那魔鬼般的撞击!
她的阴道更是像一张贪婪的嘴,死死地绞住了那根,正在残忍侵犯着她的巨大鸡巴!
“操!你这骚货!还他妈的会夹了?!”刘先生感受到了那极致的包裹感,变得更加兴奋,他一把掐住许静姝的脖子,将她那张早已被泪水和口水彻底淹没的脸,死死地按在冰冷的金属台上,用一种更加凶狠、也更加原始的力道,狠狠地操干着身下这具早已被他彻底征服的肉体。
“尿啊!给老子继续尿!把你的骚尿都尿在老子的鸡巴上!老子今天就要看看,你这个骚货的身体里,到底藏了多少水!”
在又一阵更加狂野的、足以将骨头都撞散架的抽插后,他终于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将那滚烫的、充满了腥臭味的精液,狠狠地射进了她早已麻木的子宫深处。
当这场充满了“电击”、“精液”、“尿液”与“哀嚎”的、漫长的“欢送仪式”终于结束时。
“叩,叩,叩。”
一阵沉闷的敲门声,从地下室那扇厚重的隔音铁门外响了起来。
紧接着,是一个同样充满了“恭敬”的女佣声音。
“刘先生,傅先生已经到了,正在楼上的茶室等您。”
刘先生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被打扰了雅兴的不悦。
他慢条斯理地从许静姝的身体里退了出来。
然后像一个真正的主人,准备向更高级的客人,展示自己那最完美的“藏品”一样,解开了许静姝身上的束带。
“……跪好。”他用那沾满了她体液的皮鞋,轻轻地踢了踢那早已像一滩烂泥一样,瘫软在地上赤裸的身体,“……傅先生来‘验收’你了。”
当那个真正的“魔鬼”——傅晏之,缓缓地走进这间,充满了“肮脏”与“淫秽”气息的地下室时。
他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充满了“艺术”与“悲哀”的画面。
刘先生像一条真正看到了主人的狗,满脸堆着谄媚和卑微的笑容,走在傅晏之身后。
而许静姝,则像一具早已被彻底玩坏了的尸体,赤裸着跪在那冰冷的、充满了她那屈辱味道的地板上。
她的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剧烈地颤抖。
她的双腿之间一片狼藉。
一股比这三十天里,她所遭受的所有肉体上的痛苦,加起来还要强烈千百倍冰冷得足以将她的灵魂都彻底冻结的恨意,轰然炸开!
但那恨意在她那早已被彻底摧毁了的意志里,甚至无法形成任何有效的攻击。
只能转化成一种更加剧烈的、不受控制的颤抖。
和一声从喉咙的深处,挤出的、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的、野兽般的……
“……呜……”
“……静姝啊,”傅晏之甚至没有看一眼,那个早已像哈巴狗一样,跟在他身边的刘先生。
他径直走到了许静姝的面前,缓缓地蹲下身。
他的声音温和慈祥像一个真正的、关心自己学生的“老教授”,“……一个月,不见。受苦了。”
许静姝的身体,像被瞬间通上了高压电一样,猛地向后缩了一下!她的嘴里发出了一连串,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的悲鸣。
“……是你……是你……求求你……放我回家……我错了……S-157错了……”
傅晏之看着眼前这个,早已被彻底碾碎了的“作品”。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看来,”他缓缓地站起身,“……刘先生对你的‘开发’,虽然粗暴了点。但是至少还为你保留了一点最宝贵的……”
“……‘生命力’。”
他像一个真正的“主人”在收回自己那早已被别人玩腻了的“财产”一样,对着早已吓得不敢动弹的刘先生,淡淡地开口。
“……一个月到了。”
“……把她处理干净,准备带走。”傅晏之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对着身后两名穿着黑色西装、如同死神般沉默的下属命令道。
两名下属,像两台被输入了指令的精密机器,悄无声息地走向了那个早已瘫软在地上的许静姝。
他们从随身携带的工具包里,拿出了一副充满了“束缚”与“冰冷”气息的、医用级别的黑色皮质拘束带。
那不是刘先生那种,充满了“情趣”意味的玩具。那,是,真正的、用来,禁锢最危险的、精神病人的刑具。
“不……不要……不要过来……”
看到那副拘束带的瞬间,许静姝那早已被碾碎的、只剩下条件反射的神经,再一次被最原始的恐惧彻底击穿!
她像一头看到了屠宰台的卑贱的牲口,一边不受控制地向后蠕动,一边从喉咙的深处挤出一连串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的、野兽般的悲鸣。
“……S-157……错了……主人……求求你……S-157知道错了……呜呜呜……”她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剧烈地,颤抖。
早已干涸了的泪腺,再一次不受控制地,分泌出温热的、充满了“屈辱”与“绝望”的液体。
“……高远……高远欠你的钱……我……我一定还你……呜呜呜……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实在受……受不了了……”她的瞳孔彻底涣散。
她的世界只剩下被泪水扭曲后的,那两双正在不断逼近的、擦得锃光瓦亮的黑色皮鞋。
其中一名下属,熟练地将她那还在徒劳地挣扎的身体翻了过来,用膝盖死死地压住了她的后心。
另一名则像一个最专业的“医生”,用那冰冷的拘束带,将她的手腕、脚踝,以一种充满了“羞辱”与“无力”的姿态反剪、并牢牢地捆在了背后。
就在这充满了“悲鸣”与“挣扎”的“打包”过程中。
傅晏之缓缓地走到了她的面前蹲下身。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种充满了“温和”与“慈祥”的笑容。
他像一个,真正的、充满了“慈爱”与“关怀”的“长辈”,缓缓地将一张早已泛黄了的报纸,摊开放在了那同样冰冷却沾满了许静姝体液和屈辱的地板上。
“……对了,孩子,”他的声音,温和,慈祥,“……在你上路之前,忘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这份上个星期的《三江日报》其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是一张黑白的、充满了“悲伤”与“肃穆”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笑得无比温柔的女孩。
正是许静姝,她自己。
而照片的上面,则是一行同样冰冷的黑体字。
【岷江北路再发意外——市一小学教师许静姝,因车祸不幸离世】
“……你看,”傅晏之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充满了“哲学思辨”与“冰冷逻辑”的平静,“……‘许静姝’,这个由你的父母、你的丈夫、你的学生、以及这个虚伪的社会,共同构建起来的‘概念’已经死了。”
“……所有,曾经束缚你的、定义你的、让你不得不活在一个充满了‘道德’与‘责任’的、虚伪的假象里的枷索,都随着场完美的‘车祸’,一起被埋进了坟墓。”
“……所以,现在跪在这里的……”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魔鬼般的笑容,“……又是谁呢?我的……‘孩子’?”
“轰——!!!!!”
许静姝的脑海里,像被瞬间引爆了一颗核弹!
那最后一丝,让她还能将自己与“行尸走肉”区分开来的、名为“恨意”的可怜稻草,在这一刻彻底地被烧成了灰烬。
她那,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缓缓地停了下来。
她那,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的悲鸣,也缓缓地停了下来。
她甚至忘了呼吸。
她的瞳孔彻底涣散。那里面看不到任何属于“人类”的情感。没有愤怒。没有悲伤。没有绝望。
只剩下一片比宇宙的尽头,还要寒冷还要死寂的……虚无。
她像一个真正的、早已被彻底格式化了的‘作品’。
傅晏之看着眼前这具完美的、安静的、不再有任何多余的“情绪”的“艺术品”。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了“满意”与“赞许”的笑容。
他站起身,对着身后那两名同样沉默的下属,淡淡地开口。
“……她现在,‘干净’了。”
“……带走。”
黑暗。
冰冷的、混合着汽油与潮湿的混凝土腥气的黑暗。
耳边是她自己那早已失控的心跳声,和高跟鞋鞋跟敲击水泥地面时,发出的如同催命符般的、清脆的致命回响。
“嗒…嗒…嗒……”
身后是更沉重的、充满了“猎人”气息的,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他们像一头早已锁定了猎物的野兽,在享受着猎物那充满了恐惧和徒劳的挣扎。
肺像一个被烧穿了的破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起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她不敢回头。
她甚至不敢去想,那个在画廊的回廊里,仅仅用一个眼神就将她那早已用绝对的理智和冰冷的骄傲,锻造了二十八年的铠甲,彻底击穿的……魔鬼。
“……抓住她。”
一个嘶哑又冰冷的,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充满了回音的地下停车场里,缓缓地响起。
“……弄脏她。”
“……让她学会,该如何对‘艺术’保持最基本的……‘敬畏’。”
恐惧像一把烧红的铁钳,狠狠地烫了一下她的灵魂!
她不顾一切地,向前狂奔!
就在这时!
“哗啦——!!!!!”
一声足以将任何人的耳膜都彻底撕裂的巨大且充满了“意外”与“混乱”的声响,从停车场的侧方轰然炸开!
一辆早已停在角落里不起眼的清洁车,突然像一头发了疯的公牛,毫无征兆地启动,然后“意外地”撞翻了旁边那一整排装满了玻璃酒瓶的垃圾桶!
紧接着,整个停车场,所有的照明瞬间全部熄灭!
绝对的,黑暗!
绝对的,混乱!
“……左边!那辆黑色的阿尔法!”
一个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只有她能听见的、如同天启般的声音,从她那伪装成装饰品的耳钉里响了起来!
沈若冰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她像一头早已被设定好了程序的羚羊,在充满了“咒骂”与“惊慌”的混乱黑暗中,精准地扑向了那个唯一亮起双闪灯的……希望!
车门开了。
她像一具早已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的气球,狼狈地滚了进去!
车像一支离弦的箭,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轮胎摩擦声,瞬间消失在了那同样充满了“未知”与“危险”的黑暗里!
她,成功了。
她,虚脱地,倒在那冰冷的、充满了皮革味道的真皮座椅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贪婪地、大口地呼吸着,那充满了“自由”与“新生”的空气。
“……冰块……”
一个,充满了担忧的熟悉声音,突然像一根最细的、淬了冰的钢针,狠狠地刺进了她的耳膜。
“……冰块,你没事吧?做噩梦了?”
沈若冰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像一个溺水者,贪婪地、大口地,呼吸着车厢里那冰冷的、充满了压抑气息的空气!
心脏,还在疯狂地擂动。
后背,早已被一层冰冷的、粘稠的冷汗,彻底浸透。
她发现,自己并非在那辆狭窄的、充满了逃亡气息的阿尔法里,而是坐在一辆更宽敞、更奢华的劳斯莱斯里。
窗外是东京那冰冷的雨夜。
而萧岚和楚天阔,正用一种充满了“困惑”与“担忧”的目光看着她。
她竟然在前往拍卖会的途中,因为极致的疲惫和压力睡着了。
“……我没事。”沈若冰强行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恢复了女王的冰冷。
她从旁边一个黑色的礼服盒里,拿出了一副极简的、没有任何装饰的银色面具,缓缓地戴在了脸上。
也戴上了她今晚最坚固的铠甲。
“……冰块,”萧岚的声音嘶哑,充满了压抑的担忧,“……你的计划,太疯狂了。我们对那个地方一无所知。就算我们能混进去。然后呢?”
被那场噩梦,再一次狠狠地提醒了自己与“魔鬼”之间,那无法逾越的实力鸿沟的沈若冰,缓缓地从一个充满了“不祥”气息的黑色金属盒里,拿出了一个,伪装成黑色磨砂质感移动电源的方形仪器。
“……然后,”她的声音,比刚才还要冰冷,还要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完成我们,今晚唯一的‘任务’。”
“……这是‘夜莺’提供的‘蝉’。”她看着那个仪器,像在看一件充满了“艺术”与“死亡”气息的艺术品,“……它是一个‘瞬时数据读取与写入设备’。只需要和‘门槛’的加密门禁卡,进行不超过三十秒的物理接触,就能完成所有数据的,无声克隆。”
“……我们今晚唯一的目的,就是对‘工匠’凌峰的门禁卡,完成一次完美的‘窃取’。”
“你他妈的疯了?!”萧岚的瞳孔,猛地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从凌峰身上偷东西?!然后再给他放回去?!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那他妈的是屠宰场!你让我去从屠夫的身上,偷他的屠刀,用完了再给他别回腰上去?!”
“是。”沈若冰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一旦我们成功克隆了那张卡,”她的声音冰冷的钻石,在这死寂又充满了“绝望”气味的车厢里互相摩擦,“……我们就能通过‘夜莺’的技术,破解并下载卡内储存的所有数据——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门槛’在全球范围内所有的秘密据点的……”
“……位置!”
“……这是我们,唯一能从‘猎物’变成‘猎手’的机会。”
萧岚像一具被瞬间抽干了所有力气的雕塑,重新瘫软在了座椅上。
……
当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滑进那座早已被整个世界遗忘了的、充满了铁锈和海腥味的、台场的废弃造船厂时。
迎接他们的,除了那两个如同死神般的保镖,还有那个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的……凌峰。
他像一头沉默的黑豹,戴着充满了野兽与原始气息的黑色金属面具。他站在那里,就如同整个地狱的君主,在检阅着前来朝圣的信徒。
车门开了。
楚天阔,戴着那副夸张的金色面具,像一个真正的、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纨绔子弟,在萧岚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走了下来。
而沈若冰,则戴着那副极简的银色面具,穿着一身与她平时风格截然不同的、充满了攻击性的黑色阿玛尼西装,像一个充满了神秘与疏离感的“女王”,安静地跟在他们身后。
凌峰的目光,像两把冰冷的探照灯,缓缓地扫过这三个刚刚才通过了他最高级别安保验证的“新客人”。
他的目光在楚天阔那副,充满了“暴发户”气息的白色范思哲西装上,停留了不到半秒。
在萧岚那同样,充满了“干练”与“警惕”气息的杏色风衣上,停留了一秒。
最后精准地落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像一座冰山一样安静的、沉默的、却又散发着一股让他感到无比“熟悉”的冰冷“味道”的……
黑衣女人的身上。
他没有认出,她是谁。
他只是像一个真正的“主人”,对着那个看起来是这群人里,唯一的“金主”的楚天阔,微微点了点头。
“……楚先生,”他的声音嘶哑冰冷,“……晚上好。”
“……欢迎来到,我的‘工作室’。”
巨大的、挑高足有数十米的穹顶上,悬挂着无数盏从废弃的军舰上拆卸下来的探照灯。
惨白色的灯光,将整个由集装箱和脚手架搭建起来的、如同古罗马斗兽场般的环形拍卖场,照得亮如白昼,却又投下了无数巨大而扭曲的、如同魔鬼般的阴影。
联盟三人,被凌峰亲自“护送”到了最前排的席位。
拍卖会开始了。
第一件“展品”被呈了上来。那是一个被固定在十字架上的、金发碧眼的白人女孩,她的身上布满了正在微微渗血的穿刺。
台下,响起了一阵压抑的、充满了“专业”与“兴奋”的赞叹。
楚天阔的面具之下,是一张早已毫无血色的脸。他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而沈若冰,则像一座永远不会融化的冰山,安静地坐在那里。
她的目光,穿过那片由无数戴着面具的魔鬼共同组成的黑暗森林,精准地落在了那个同样戴着野兽面具的“魔鬼”——凌峰的身上。
她在等待。
终于,第一件“商品”,被一个戴着白金面具的中东石油王子,用三百万美金的价格,收入囊中。
当那名金发碧眼的女孩,像一具被抽干了灵魂的木偶,被两个保镖从十字架上解下来,并恭敬地送到了那位中东王子的席位前时。
凌峰缓缓地抬起了手。
台下那阵充满了“贪婪”与“满足”的骚动,瞬间平息了下去。
“……恭喜王子殿下,”凌峰的声音,嘶哑、冰冷,通过顶级的音响设备,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魔鬼的耳朵里,“……您获得了一件,虽然略显‘青涩’,但充满了‘活力’的藏品。”
他顿了顿,像一个真正的“策展人”,在为他那最顶级的贵宾们介绍着接下来的流程。
“……诸位,在欣赏完第一道‘开胃菜’后,想必需要一点时间来净化一下各位那早已被世俗的欲望污染了的……‘味觉’。”
“……我们将中场休息十五分钟。”
“在此期间,”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了“骄傲”与“自负”的笑容,“……我们特地为各位,请来了曾经的米其林三星甜点师——安托万大师。他在厌倦了为凡人制作甜点后,终于在这里找到了能配得上他手艺的……‘食客’。”
“……希望他那充满了‘灵感’与‘创意’的作品,能为各位带来一丝短暂的愉悦。”
他打了个响指。
会场四周的阴影里,缓缓地走出了几位穿着同样充满了“禁欲”气息的黑色制服的侍者。
他们的手里端着一个个银质的托盘。
托盘上是一杯杯散发着奇异香气的红茶,和一些造型极其精美、颜色却又诡异得令人不安的……甜点。
“……另外,”凌峰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在各位,品鉴的同时,拍卖台后方的大屏幕,将为各位循环播放我们‘门槛’内部,部分A级至S级的‘馆藏作品’的精选片段。”
“……希望,”他那双充满了“野兽”气息的眼睛,缓缓地扫过了台下那一张张充满了“贪婪”与“期待”的面具,“……能为各位,接下来的‘选择’……”
“……提供一些小小的‘灵感’。”
……机会,来了!
萧岚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的大手,狠狠地攥了一下!
她缓缓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像一个真正尽职尽责的助理,对着她那早已入戏了的“老板”——楚天阔,微微欠了欠身,用一种充满了“恭敬”的声音说道。
“……楚总,我去一趟洗手间。”
然后她像一滴冰冷的水珠,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那些同样起身走向后台VIP休息区的、衣冠禽兽的人群里。
她的呼吸变得无比绵长。
心跳被她用一种,近乎于“自虐”的、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地压制到了一个如同冬眠的野兽般缓慢的频率。
她慢慢移动。
她的目光像两枚经过了高级别加密的军用扫描探头,快速地分析着眼前这充满了“未知”与“死亡”气息的战场。
……左前方,七米。两个伪装成侍者的保镖。腰间有格洛克19的轮廓。
……右后方,三米。一个戴着乌鸦面具的“客人”。他的手一直插在口袋里。里面是一把蝴蝶刀。
……目标凌峰,正在和画廊老板田中低声交谈。他的身边是两名寸步不离的、如同死神般的近身保镖。
……没有死角。
萧岚的后背,瞬间被冷汗彻底浸透。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可以完成的任务。
沈若冰那个该死的女人。她真的疯了。
就在这时。
拍卖台后方,那面巨大的LED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开始像走马灯一样快速地闪过一些充满了“血腥”与“诱惑”的、后续“展品”的、极度碎片化的宣传画面。
萧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像一头真正的、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的猎豹,缓缓地压低了自己的身体。肌肉紧绷。瞳孔收缩。
只等沈若冰和楚天阔,为她制造的,她自己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如何应对的……机会。
屏幕上,无数充满了“痛苦”与“绝望”的、雪白的、赤裸的肉体的碎片飞速闪过。
突然!
一张亚洲女孩的脸,一闪而过!
那个画面,甚至连半秒都不到!快得像一道错觉!
但楚天阔,还是看到了!
也认了出来!
……
那是两年前,一个同样下着雨的午后。
大学城的琴房里。
他,正为了一首拉赫玛尼诺夫的“绝望”与“激情”乐章而苦恼烦躁。
她,像一阵最温柔的、也最安静的风,悄无声息地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她的手里,端着两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
“……天阔,”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像羽毛拂过心尖,“……你,这里的一个指法好像错了。”
她将咖啡放在一边。然后伸出纤细雪白的手指,点在了那早已被他揉得有些发皱的乐谱上。
就在那一瞬间。
他看到了。
在她那白皙得近乎于透明的、左手手腕的内侧。
一个小小的、月牙形的早已褪色了的……伤疤。
……
“……晚音……”
一声不似人声的、充满了“痛苦”与“绝望”的、撕心裂肺的咆哮,像一颗被瞬间引爆的炸弹,在这个充满了“虚伪”与“默契”的罪恶拍卖场里,轰然炸开!
正,准备,动手的萧岚,在听到那声咆哮的瞬间,身体,像被,瞬间,通上了高压电一样,猛地,僵住了!
她回过头。
看到了那个早已像疯子一样,双眼血红地指着后台的方向,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的……楚天阔。
她起初还以为,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是他,在为自己创造机会。
但她,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
那股,充满了“杀意”与“绝望”的咆哮,是完全失控的!
“……还我晚音!你这个魔鬼!我要杀了你!!!”
楚天阔像一头被彻底激怒了的公牛,不顾一切地冲向了凌峰所在的后台的方向!
沈若冰像一道白色的闪电,猛地从座位上冲了出去,想要将他拉住!
但已经来不及了!
整个拍卖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紧接着是更加巨大的……
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