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天里,方明过得有些心不在焉。
通过偷窥隔壁,他好不容易找到了打消无趣生活的新鲜感,却又不得不亲手按下暂停键,强行回归到平淡的日常。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强行从一场刺激而隐秘的梦境中拽了出来,留下的只有对重回梦境的强烈渴望。
但是,方明也明白,要是一个女人认定你骗了她,你连呼吸都是错的。
方明不想动摇在妻子心中好不容易挽回的信任,他尽量装作云淡风轻,仿佛他全部的好奇心和精力都已随着周日的坦白而烟消云散。
他开始将重心放在女儿的学习和妻子的工作上,营造出一种专注家庭、心系妻子的氛围。
像是周二下午,是方明确定周犁和大胸女孩的在家的日子,这是他的偷窥时间,是隔壁最有可能上演好戏的时间,也是他验证敲山震虎是否有奏效的关键日子。
按照常理推断,若是周犁和大胸女孩知道了他发现了两人的秘密,应该会选择偃旗息鼓、收敛一阵子吧?
就像妻子周六撞见的那样,冯茹根本不敢再留宿隔壁。
可是方明却克制住了,他没有选择回家验证。
他清楚,即便妻子周二忙于工作,不太可能发现他的行踪,但方明却不敢赌。
妻子若是发现了他还在窥探隔壁,那么他用好奇隔壁亲热,好奇周犁和他姐的关系这个谎言来换取的信任便会转瞬崩塌。
他必须重新扮演好一个心无旁骛、专心工作的丈夫角色。
只有彻底打消妻子的疑虑,他才能将自己那肮脏的欲望从深渊中再度释放出来。
方明提醒自己,他现在付出的这份煎熬与克制,就是维持与妻子信任的代价。
妻子杨倩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改变,脸上明显多了几分卸下心头重担的轻松与明媚。
到了周四,方明照例驱车去接女儿放学。
接到女儿回小区的路上,妻子杨倩的电话便突兀地打了过来。
妻子在电话里问他什么时候到家。
“还有两三分钟吧。”方明一边开车一应道,“怎么了?你下班了?”
“对,你在单元门口等我一下,我买了些瑜伽和运动用的器材,你帮我拿一下。”妻子说完,不等方明回应,便挂断了电话。
坐在副驾的女儿方婉将通话内容听了个满。
她夸张地咦了一声,故作老气横秋地分析道,“爸,看来你和沈阿姨的事还是给妈造成压力了呢,这都把健身安排上了。”
女儿的调侃让方明的心头闪过一丝无奈与心虚。
他不由得又想起这周一早上送女儿上学时的对话。
路上,女儿追问他,周日下午你和妈打什么哑谜呢?为什么你会和沈阿姨在小区散步?
方明对女儿只能含糊其辞,说是带沈静去看房,在小区里随便转了转。
女儿半信半疑,她说,“我能感觉到妈在阳台看着你们两个散步的时候,表情挺紧张的。”
“是吗?”
知道女儿完全搞错了情况,但为了不暴露和妻子的对话,方明也只得顺势安慰道,“防火防盗防闺蜜,你沈阿姨长的漂亮,你妈不放心我也很正常。”
“要不说父女同心呢。”
女儿的声音带着一丝意外的得意,“我当时也是这么问妈的,是不是担心沈阿姨把你拐走了。”
方明没想到自己歪打正着说到了女儿的心坎上,见她心中的疑虑似乎一下子烟消云散,便趁势追问道,“那你妈怎么回答你的?”
女儿的回应带着一丝不解,“妈的回答很奇怪,有些答非所问。她说最近总是想到年轻时候,你追求她的时候。她和我说,那时候手机刚刚普及,你们学生之间还喜欢手写情书。”
“妈说最开始认识你,是因为你给她抄了一首诗。什么我站在桥上看风景,你温暖了别人的梦这种听着就起鸡皮疙瘩的肉麻诗句!”
听着女儿谈论他年轻时的青涩操作,方明也有些尴尬失笑。
他问女儿,现在不流行写情书了吗?
女儿立刻摆出专家姿态,“当然了,现在校园里流行先组cp,讲互动,恋爱关系是后发展出的感情。”
方明听的云里雾里,只觉得有条巨大代沟横亘在父女之间。
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对如何追求妻子的记忆反倒有些模糊了,印象最为深刻的,是高考过后,他向妻子杨倩表白的时候。
当时两人约了吃饭,或者去看电影?方明记不清细节了,只记得路上下起了雨。
雨落得又急又快,雨珠倾打在没带伞的方明脸上,直到杨倩从包里拿出伞略显急促地靠了过来。
第一次为你打伞的人你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那时的天空是没有尽头的灰蒙蒙,雨水不断坠落,好似单调的线条,雨水也仅仅是灰色的涂鸦斜线,把渺小的两人淹没在雨中。
方明记不清伞下两人聊了什么,他只记得他下意识将伞推往杨倩头顶,让她不会被大雨淋到,自己却湿了大半边,雨水沿着头发倾坠而下。
之后的表白也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发生的。
随着雨过初晴,天空吹拂过鱼鳞般的金色阳光,也吹进了少年少女的心扉里。
女儿的声音将方明猛地拽回现实,她带着一丝抱怨道,“爸,你在想什么呢,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听着呢。”
方明努力收拢思绪,将自己从那个潮湿而青涩的雨天拉回到现实的车里。
他对女儿说道,“这跟你沈阿姨有什么关系?你也不想想,你妈这身材还会焦虑呢?她就不能有点爱好呢,她年轻时也经常跑步,把你生下来那阵,为了恢复身材,可是狠下了一番功夫呢。”
“是吗?还有这事。”女儿的好奇心被成功转移。
“当然了。”方明应声道。
女人跑步瘦身,最初多半是为了减肥变美、保持身材,喜欢和爱好不过是后来附加上去的理由。
方明没和女儿提,妻子年轻时候的跑步习惯,与其说是爱好,不如说是逃脱学业家庭的放松方式。
杨倩曾和他说过,她觉得只有跑步的时候,才能让她什么都不用去想,只用专注于眼前。
不过,妻子打算运动健身,着实也让方明有些意外,就是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有没有受到自己的影响。
父女俩闲聊着,车子也顺利地驶入了小区。
在单元门口的停车区域,方明将车停好,和女儿下车。等了一会,才看到妻子的车驶入小区。
杨倩对汽车的规格和牌子没有什么特别讲究,选择的车型也偏简约,以安全性能为主,颜色是常见的泛着光亮的魔术黑色。
她在单元门口停稳,下了车。
身上还穿着银行那套深色的职业套装,衣袖领口都整理的一丝不苟,显得格外干练。
她抬手撩了撩耳边的发梢,随即打开后备箱,动作中带着惯有的利落。
方明走过去,目光落在后备箱里那些被纸箱和塑封包装的健身器材上,他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怎么起了锻炼的念头了?”
“静静心,不想让自己多想。”妻子的回应有些清冷。
不算解释的解释噎了方明一下,他暗自揣测,难道妻子还对自己周日的坦白有所怀疑?
女儿方婉从后备箱抱起了一个纸箱子。她看了看上面写着的瑜伽球标签,问道,“妈,你这报个健身房多好,器械也全,省得自己买了。”
“你妈不喜欢健身房的氛围。”
妻子还没开口,方明就先一步替她对女儿做了解释。
他太了解妻子了,杨倩是个极其注重分寸和隐私的人,让她穿着瑜伽裤去健身房,忍受男人那种审视的、带有侵略性的目光,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女儿显然听懂了,她带着年轻人不加掩饰的直率道,“这有什么的,越是美的东西越要展现出来,要做最好的自己呀!而且,你可以报个那种专门为女士开的健身班呀。”
杨倩轻轻摇了摇头,没与女儿多说,她拿起一个包装扎实的瑜伽垫递给方明。“我去把车停到地下车库,你们父女拿着东西先上去。”
方明点了点头,和女儿接过所有物品。
除了瑜伽球和瑜伽垫,还有一些拉力带,小杠铃等零散的小件,虽然种类不少,但整体分量并不沉重。
就在妻子关上后背箱的刹那,方明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方叔好,方阿姨好。”
方明抬眼望去,只见一男一女正一前一后走出单元门。
周犁的出现并不令方明意外,真正让他呼吸一滞的,是紧跟在他身后的那位大胸女孩。
方明完全没有料到会在此时撞见这对组合,不过转念一想,今天是周四,他们两人在家也是合情合理。
然而,随之涌上方明心头的,是一种夹杂着不甘和疑惑的心绪。
难道自己周六的敲山震虎没有起到成效?还是年轻人根本不在乎?或者是两人憋不住,又急不可耐地来这里发泄欲火?
大胸女孩走在周犁后面,她穿着一件酷感十足的机车风格黑色皮夹克,头上戴着一顶略微显大的鸭舌帽,下是宽松垂坠的灯芯绒阔腿裤。
好在这大胸女孩足够漂亮,明明是两种风格的衣服,愣是被她穿出了一种慵懒随性的混搭复古感。
方明内心渴望知道更多,但碍于妻子在场,他也不好贸然开口问询,只是简单地回了一句好,当作邻里之间相互客气的问候。
谁知,女儿方婉却给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神助攻,她抱着手中的箱子,冲大胸女孩喊道,“冯老师好。”
说完,又搞怪般冲周犁道,“周犁同学也好。”她语气带着一丝调皮的报复,好似在气周犁刚没先和她打招呼一样。
冯茹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招呼弄得一愣,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方婉道,软糯的声音满是疑惑,“你是?”
周犁忙在旁解释道,“姐,这是我同班同学方婉,也是咱们邻居。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方叔和方阿姨,周五晚上我就在方叔家吃的饭呢。”
他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方明和杨倩。
“哦,这样啊。”
冯茹反应过来,她目光在方明脸上停留了一瞬,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带着些尴尬,自我介绍道,“方叔好,咱们见过的,我是冯茹。”
方明心中狂喜,他万万没有想到,确认大胸女孩的身份竟然来得如此简单。
哪怕之前有过猜测,方明还是没有彻底将她与冯茹画上等号。
但现在不同了,大胸女孩就是冯茹!
她是不是周犁真的堂姐还有待确认,但她光是老师这个信息,对方明而言就足够了。
方明强压住此刻内心的狂喜,语气平静地说,“是见过的,我当时还不知道你是市一中的老师呢。”
知道冯茹此刻的尴尬应该是意识到周六是自己敲响了她和周犁房门,方明更是着重的提及着她的职业,希望能让她明白:自己就是发现了两人师生亲热的秘密。
只要这个秘密还在,方明在这场由他发起的猎物游戏中,便先处于了不败之地。
他的目光紧紧落在冯茹的脸上,等待着她出现更深层次的反应。
比起上次在电梯里的匆匆一瞥,这次冯茹给方明的印象无疑更加直观:她的鼻梁挺直纤细,唇瓣小巧,明明没有涂抹口红,却仍透出自然的红润,宛若晨露滋润的花苞。
冯茹显然没有化妆,未经任何粉饰的素净脸庞反而更衬出绝佳的气色。
她的肌肤像冬日破晓的薄冰般干净,白皙的脸庞和脖颈根本找不到一条细细的皱纹或者多余的粉刺斑点痕迹。
冯茹给方明一种感觉,她更像是顶着个老师名头,衣食无忧的富家女孩,身上没有校园女生那种未经世事的懵懂,也没有成熟女人的复杂,只余一种无忧无虑的自在。
可是,她显然没有意会到方明话中的深意,仅仅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当做对他话语的认同,便自然地转向妻子杨倩,招呼道,“方阿姨好。”
见妻子淡淡点了点头,冯茹最后才对方婉道,“抱歉,方婉,老师不记得教过你了,一时没认出来。”
“没事,没事,冯老师确实没带过我。”
方婉带着吃到瓜的兴奋道,“我在学校里经常见到老师的。”
看着冯茹与女儿闲聊了几句关于班级和学校的日常,方明暗叹女人都是戏精,这冯茹居然装的这么平静,连点心虚都没有。
难道周六周犁没和她提起自己?不可能吧,被人在做爱时打断,怎么都会问一下敲门的人是谁吧?
还是说,年轻人想的少,只是单纯地以为自己敲门是关心周犁喝没喝醉?
这倒是有可能,亏自己还着重了对周犁说着打扰,也许当时的情形他只想着搪塞自己,没往脑子里去?
守着妻子,方明不敢在冯茹身上多做停留,更不敢打量冯茹的大胸,他将目光转向了周犁。
周犁显然没有冯茹那般沉着镇定,他的目光游离着,察觉到方明看来,忙不自然的笑了笑。
还是这小子好下手,方明心里想着。
“不打扰你们了,我和周犁还要去超市。”和方婉聊完,冯茹适时地拽了拽周犁。
方明的视线追随着周犁和冯茹,直到他们走向单元门前的停车区域,他才对妻子回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意思是,你看,这女孩就是我说过的,那个我误以为是周犁女朋友的人。
妻子杨倩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自顾自上了车,将车开去地下车库。
回到家里,方明和女儿将拿抱的东西放在客厅,他刚准备歇口气,口袋里的手机就突兀地震动了一下。
方明拿出手机一看,居然是周犁发来的消息,内容是,“方叔,我突然想起来,我家里还有昨天钓到的鱼,你什么时候方便,我给你拿两条过去?”
自从两人加了好友,方明就没和周犁聊过天。对他而言,这个好友位,只是留给周犁的一个沟通渠道。
不过,两人刚在楼下见过面,周犁就如此急切地发来消息,让方明有些奇怪。
难道刚才的撞见让周犁慌了?
他想明白了自己的用意,意识到自己知道了他与冯茹的秘密?
还是说是冯茹才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开始让周犁来试探自己?
方明暗想,这样看来,两人的反应未免有些迟钝了,亏他还以为敲山震虎彻底失败了呢。
当然,他也不能完全排除这仅仅是周犁单纯想要给他送鱼的可能性。
不确定周犁意图的方明犹豫了片刻,给周犁回道,“等我方便了告诉你吧。”
他可不想守着妻子再和隔壁有任何交集,这种不合时宜的面见,只会给他好不容易挽回的清白形象带来致命打击。
“你不是开车去超市了吗?还有时间和我发消息?”方明又多问了一句,试图探清对方的虚实。
令方明想不到的是,周犁随即拍了个照片过来,并附言道,“是我姐在开车。”
方明点开图片,果然坐在主驾驶的、是戴着鸭舌帽的冯茹,她神色从容,像是没意识到周犁在拍她。
这算是意识到了吗?方明在心里揣摩着,或者说,仅是周犁自己意识到了?冯茹还全然不知情?
方明没有再和周犁多说,甚至连一个好字都没回复。
都说驭人之道在于恩威并施,对方明而言,既然周犁接招,他就要必须扮演起主导者的角色。
只有让周犁对自己心生敬畏,他才能更好地往后布局。
方明决定暂时保持沉默的威慑,磨一磨周犁。
他断定,如果周犁意识到自己知晓了两人的秘密,那么心理的恐惧与不确定感一定会让这小子再度找借口发消息给自己。
像是没收到后续,周犁那边也彻底安静了下来,没有再发来任何消息。
随后,方明又不自觉地点进周犁的动态,依旧是三天可见,空空如也。
方明是周犁这个年纪走过来的,他深谙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在想什么。
年轻是短暂、苦涩、空虚的,没有人可以在这种年纪活得快乐,他们压抑,他们渴望,他们想要未拥有的东西。
分享是这代年轻人的社交,在镜头前展露生活,用点赞数丈量存在。
不愿参与这场表演的,要么自卑不自信,要么是尚未找到自我,要么早已超越了对认可的渴求。
过早的沉默常被视为怪异,那或许是灵魂走在了年龄前面。
而周犁,方明觉得他明显更符合后者。
一个在人前如此阳光开朗的年轻人居然不愿意分享生活,这是个成熟的好习惯,但是否也意味着,周犁心中的秘密太过沉重,沉重到无法对生活泄露分毫?
方明将手机塞回口袋,压下心头对周犁的思索,将注意力拉回了眼前。
他跟着女儿将器材拆了包装,动手给瑜伽球打气的功夫,妻子杨倩也停好车回来了。
她随手将车钥匙放在玄关的小几上,看着女儿耍宝似的将瑜伽球抛起又接住。
逗趣只持续了短短一会儿,女儿新鲜劲一过,很快对这些器材失去了兴致。
她向方明撒娇似地伸了伸手,征得他同意后,迅速拿到了自己的手机,回转了自己的房间。
妻子将器材规整好,打开电视,将声音调到一个平和的音量。
随后,她靠坐在沙发上,弯下腰解开高跟鞋的搭扣,隔着薄薄的肉色丝袜,轻轻揉捏着微微泛红的脚趾,舒缓着一天的疲惫。
她丝袜的袜底处已被香汗浸了半湿,粘在那微微凹陷的脚底板,更衬得她美脚纤细,带着一种惹人怜爱的娇美感。
像是察觉到方明带着热度的眼神,妻子白了他一眼,“快去做饭,我饿了。”
“好。”
方明问清妻子想吃什么,便去到厨房忙碌起来。
年轻时他绝对会贴近妻子,用大拇指懒洋洋抚摸着她的美脚,慢慢让她兴奋起来,将晚饭推迟到做爱之后。
但现在,他也是看看,连句轻佻的挑逗话语都不敢说。
中年男人的悲哀,莫过于欲望并未消减,但对枕边人那份征服的激情,却已随着时光一同消逝。
天色很快黑了下来,整个屋子重新回归到傍晚家庭特有的,带着电视背景音的安静。
厨房里,方明已炒了两个菜,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忽然响起。
“来了。”
方明听到妻子喊了一声,他以为是女儿买的奶茶或者快递,并未在意。
然而,不一会儿,妻子杨倩走进厨房,手里提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
看到袋子里两条泛着冷气、体态硕肥的鱼儿,方明瞬间头皮发麻,心知大事不妙。
果然,妻子随后的话语印证了他最糟糕的猜想。
“这是怎么回事?”
妻子的声音很小,但语调中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质问。
她将装着鱼儿的塑料袋轻放在厨房流理台上道,“周犁送来的,他说在手机聊天上和你说过了,不给我拒绝,塞到我手里就折返回了隔壁。”
妻子的那双桃花眼也随着话语愈发锐利起来,“你们什么时候加的好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