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韩朝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她不明白凌嘉平究竟是什么意思。

现在的他像是变了个人，总让她格外陌生。

那些令人浮想联翩的话，该不会是…

她深吸一口气，用枕头捂住脑袋，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毕竟他说了，他有喜欢的人，只是那人不喜欢他，所以才没在一起。

今夜注定是不眠的。

失眠的人不只有韩朝雪，还有凌嘉平。

他一闭上眼，便是李云起那肮脏，卑鄙的神情。

他的眼睛都快粘在她身上了，偏她这个傻妹妹还没有丝毫察觉，难怪当初会被路麟风拐了去。

可这又能怪谁呢？

只能怪他自己。

凌嘉平咬紧牙关，同时双手紧握成拳。

他该怎么告诉她呢？

告诉她我喜欢你，告诉她我不想只做你的哥哥了，告诉她我想做你的男朋友，甚至是丈夫。

他该怎么告白，才不会吓到她呢？

不知不觉间，天亮了。

等韩朝雪起床，凌嘉平早已买好了一堆东西。吃的、用的，大概有十几样。

“来，雪儿，你挑挑看要带什么去。”

在一众生肉里，最新鲜的当属那几块羊肉，看着像是早上刚杀的，还是小羊羔的里脊肉，肉质最嫩的地方。

“这个肉，带去…还有这些鸡蛋，耐放，也带去。”

韩朝雪选了半天，结果只有几样不要的东西。

“哥，你说我们送这些，行吗？”

“怎么不行？你看，连袋子都装了几大兜。”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像是难以启齿。“这些东西还挺贵的，你要是觉得…”

“不觉得贵，哥哥有钱。”

“走吧。”

两人走了十分钟才到丁家，第一个知晓的，竟然是丁美夕家的大公鸡。

她推门出来，见韩朝雪和凌嘉平来了，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惊喜。

“你们这两孩子，来就来了，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

“丁阿姨，我…”

韩朝雪刚想道歉，被丁美夕热情打断。

“快进来，快进来啊。”

“今天就在阿姨家吃饭吧，别客气。”

她忙前忙后着张罗，又把房间里的李云起喊出来招待客人。

“朝雪，你也来了…”

啧……

李云起的表情、言行举止、有意无意的贴近，都让凌嘉平心烦意乱。

他挡在韩朝雪身前，再侧过身，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不是找丁阿姨有事吗？”

“去吧。”

她没多想，下意识以为凌嘉平在给自己递台阶。

“那…云起哥，我有事要找丁阿姨，一会再回来。”

韩朝雪走后，客厅里的两个男人面对面坐着，表情都不算好。

李云起盯着凌嘉平看了许久，缓缓开口：“凌嘉平，你好像变了。”

“是么？”

“是啊，变得好奇怪。”他边说边想。“以前也奇怪，但没那么奇怪。”

“你这…该不会是战争后遗症吧。”

“这是病，得去看心理医生才行啊。”

李云起明明是在关心他，可凌嘉平却下意识认为他不怀好意。

这也正常，他讨厌他，自然觉得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谢谢关心。”

“军队的心理评估测试我每个月都在做，结果显示一切正常。”

“你觉得我变了…大概是因为，我们太久没见了吧。”

“确实…我们好像有4、5年没见了吧。”李云起回忆起过去，不免遗憾。“当初我也想考国防大学，可惜啊，没考上。”

“但一想到你的经历，我又觉得这或许也是件好事。”

“毕竟你们排…”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凌嘉平厉声打断：“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

“更何况，又不是所有国防大学的军官都得上战场。”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李云起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还在疯狂找补。

“但你现在好歹也是个中校军衔。你看看我，学的什么专业，还不是得回来读研…”

凌嘉平实在是懒得和他攀扯，又因为韩朝雪脚步渐近，索性结束话题。

“一个军衔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

在旁人眼里，他的军衔，他的军功，是荣耀。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

北境三年，他得到了组织的嘉奖，却差点失去两样最为宝贵的东西。

一是生命。

二是韩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