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短暂而又急促的铃声过后，高考彻底结束。

凌嘉平捡起考场外的书包，马不停蹄地往外跑。

“嘉平，你发挥得怎么样？”后方有声音传来，他转过身，结果被同班男生撞了个满怀。“哎，我有预感，这次估计得滑档。”

“我…也就这样吧。”

他嫌热，把那男生推开，又脱了外套搭在肩上。

这动作常会被那个规矩颇多的地方说成流里流气，可凌嘉平的长相实在是太正了，甚至是正的发邪，因此从不会被旁人指指点点。

“切，你成绩那么好，考上国防大学不是板上钉钉的事么？哎，兄弟啊，我可太惨…”

“凌嘉平…”

男孩听见声音，瞬间停下脚步，见凌嘉平还在朝外走，又急忙拽住他，在他耳边小声道：“别走了，是陆清妍！她找你有事呢！”

他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凌嘉平，瞬间扬起嘴角，摆出一副“懂得都懂”的样子，用陆清妍能听见的声音大喊：“你们聊，我先回去了哈！过几天学校见。”

凌嘉平叹了口气，他想走，却实在做不出那么没礼貌的事。

“凌嘉平，你觉得自己考得怎么样呀？”

“还不错。”

“那，提前恭喜你圆梦…”

“谢谢。”

他想，客套话说完了，这下总可以走了吧。

结果陆清妍依旧跟在他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那个…我有话对你说。”

“嗯？”

陆清妍本就个矮，此刻她的脑袋耷拉着，凌嘉平只能看见她的头顶。

“现在高考结束了，我想对你说，我…”

“其实，我把一志愿改成了湘北大学，那地方离国防大学很近，我想，这样的话…”

“什么？”他显然没想到她这么做。“可你不是想去师范大学，将来当老师么？”

“是啊。”

陆清妍的双手紧紧攥着衣摆，看上去无助极了。

“其实以我的成绩，未必能上湘北大学。”

“但我就是想试试看。”

“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凌嘉平。”

“我喜欢你。”

周围格外嘈杂，到处都是学生们聊天的声音。凌嘉平在原地站定，并未被拥挤的人流裹挟着前行。

“对不起，陆清妍。”

“我有喜欢的人了。”

拒绝她的声音不太响亮，但是格外坚定。

陆清妍不可思议的抬头，眼泪在那一瞬间涌出。

“什么？”

她原以为，像凌嘉平这样的好学生，大概是没有七情六欲的。

毕竟他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平时喜欢看书，偶尔约人一起打球，连电视都不怎么看。

凌嘉平见她哭了，从包里掏出纸巾，默默递给她。

“你让雪儿转交的情书，其实，我收到了。”

“那时候我没有正式拒绝，是因为临近高考，我不想因为这种事毁了你，所以也就当作不知道。”

“但说实话，陆清妍，我没想到你会更改志愿。”

“可是，对不起，恕我不能答应你。”

“我报考国防大学，一是因为我的理想，另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她。”

陆清妍像是根本不信，一直在摇头。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是…”

“怎么不会是？陆清妍，我是人，也是凡夫俗子一个。”

“考上国防大学后，我不用和普通军校生一样从士兵做起，而是军官。”

“我爸爸再过十几年就要退休了，我总要为未来考虑…要是我能当上领导，这样就能庇护她，让她少吃点苦。”

她看着眼前那信誓旦旦，意气风发的凌嘉平，忽然觉得他好陌生。

他明明不太爱和女生讲话，哪怕有人找他，也就是同学间的交流，绝不会逾矩半步。

原来他的爱情，竟然如此伟大。

伟大到不惜用信仰与未来，去为心上人铺路。

“所以，陆清妍，对不起。”

“没事。”她擦了擦眼泪。“本来就是我不好，你别有心理负担。”

少女的暗恋终于落幕，尘埃落定后的两人全都松了口气，仿佛这样就是目前最好的结局。

“那，走吧。”

汹涌的人潮在不知不觉间散去，凌嘉平一眼便看见了校门口那件熟悉的、迎风飘扬的校服。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轻笑一声后便匆忙朝那里跑去。

“凌嘉平。”

身后，陆清妍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她是谁？”

这一次，凌嘉平没有回头。

“她啊。”

“你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