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朝雪叹了口气，似乎并不意外。

在丁阿姨家的时候，她鼓足勇气和她道歉，但其实，对方并未将当初的事放在心上。

她毕竟是当老师的，也见过各式各样的孩子。不过见韩朝雪能意识到错误，她还是很欣慰的。

她说，朝雪彻底长大了。

丁美夕抚着她的脸颊，宛如慈母一般，让她移不开眼。

“朝雪，阿姨有件事想告诉你，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嗯，您说。”

“云起这孩子对你什么样，你应该能看出来…”

她有些疑惑：“什么样？”

这下子，反倒是丁美夕愣住了：“朝雪没谈过恋爱吗？”

“谈过呀。”

“那怎么会不知道呢？”

说实话，她像是天生感知力薄弱。

当初路麟风喜欢她，也私下里暗示了无数次，可她就是不明白，非得他挑明了说才行。

韩朝雪为此还苦恼许久，思考了一阵子后，她认为这是从小异性缘差造成的。

毕竟身边的男性不是爸爸就是哥哥，或者是年纪大点的叔叔、伯伯，至于其他同龄男孩，还没和她聊上天，就已经被凌嘉平偷摸着赶跑了。

“我其实…”

“哎，傻孩子。”

丁美夕看向她的眼神，温柔的仿佛能沁出水。

“喜欢这种感觉是很复杂的…你看，云起就是。”

“他的视线一直黏在你身上，遇到和你有关的事就完全控制不住情绪，还会记得你的喜好…”

她后来又说了些什么，韩朝雪完全没听进去。

原因无他。

丁美夕说的这些东西，另一个人也能对上号。

她的哥哥，凌嘉平。

他那灼热的视线，总是落在她身上。

他那奇怪的情绪起伏，好像只和她有关联。

她的一切喜好，甚至是她的一切，他都知道。

什么都知道。

所有事情仿佛串联起来，韩朝雪握紧手机，悄悄联络上那位同学，并对他格外热情。

“哥哥。”

哥哥这两字，她说的极重，像是生怕凌嘉平听不见。

“我没想过你会喜欢我。”

“猜到了。”

“那么，现在呢？”

“既然已经知道了…雪儿，你又是怎么打算的？”

他忐忑不安的等她答复，然而结果，确实不出所料。

“哥，说实话，我脑子里乱糟糟的。”

“这段时间，我经历了太多事…总觉得累，好累。”

从前的好哥哥成了暗恋者，一切似乎都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但是于情于理，又好像都说得通…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况且凌建业已经去世，收养关系自动解除，在法律层面上，她和凌嘉平早已不算兄妹。

“我知道。”

“你那么喜欢路麟风，他却辜负了你…你会对感情失望也理所应当。”

“可是雪儿。”

“我不是这样的人。”

凌嘉平侧过身，略微调整了下角度，方便观察韩朝雪的神情。

很可惜，那张脸麻木、呆愣，甚至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我知道。”她回答他。“哥哥，就像你说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我，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可这件事…关系到你，也关系到我。”

“我不能这么草率决定。”

“没关系，我尊重你的一切选择，雪儿。”凌嘉平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对了，哥哥。”

“你是因为我，才单身到现在的吗？”

他离去的背影猛地停下：“是。”

怪不得。

难怪她每次提及“嫂子”，他都会不自在。

原来这“嫂子”就是她自己！

“哥，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吧。”

“如果我们没有在一起…或者在一起了又分开。”

“那我们还是一家人吗？”

其实韩朝雪心里都清楚。真心相爱过的人没法做朋友，分手后大多会闹到老死不相往来。

她若是真想和凌嘉平维持兄妹关系，也就两条路可走。

一、永远不要在一起。

二、在一起后，永远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