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将大地染成金色，他和她走在回家路上，一前一后，一言不发。

韩朝雪的步伐太快，快到凌嘉平只看得见那模糊的背影。

光影勾勒出她单薄的身姿，偶尔有风吹过，还会将她的短发吹乱。

这条路，小时候的他们走过无数次。

不过那时的韩朝雪总会主动去牵他的手。

她会露出一抹甜甜的笑，说哥哥哥哥，你可别走丢啦。

“雪儿。”

“嗯？”

“没事。”

她朝凌嘉平投去疑惑的目光。

“可你明明就…”

“小时候的事，你还记得多少呀？”

韩朝雪有些摸不着头脑：“全都记得。”

“那就好。”

凌嘉平迈开步子向前，见韩朝雪还停留在原地，又回来牵她的手。

确切的说，是手腕。

他手心里的薄茧一下下摩擦着肌肤，异样的触感在她心头蔓延。

这一次，换她跟在凌嘉平身后，盯着他的背影发呆。

“哥，我回房看会书。”

“好。”

他原本也打算回房间，身后却突然响起手机提示音。

“雪儿，你的…”

凌嘉平的手指不经意划过屏幕，显示出那一行未读来信。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通州呀？我请你吃饭，或者看电影？】

“哥，怎么啦？”

“你的手机来消息了。”

他板着脸，脸色也不算好，可韩朝雪却视若无睹，还在他身旁回消息。

【好呀，我大概开学前一周回…】

她连字都没打完，手机却被突然抽走。

“这是谁？”

“同学？朋友？”

凌嘉平明明在笑，偏偏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她倒好，十分坦然的回答：“是呀。”

“他喜欢你？”

“或许吧。”

“那他长什么样，谈过几次恋爱，家境如何…”

“哥。”韩朝雪打断他。“我们还没到这一步。”

“哦。”

此时此刻，凌嘉平突然反应过来。

他太过激动了，他不该这样的。

“雪儿，我先回房…”

“哥、哥。”

他想走，却被韩朝雪拦住。

“我问你个问题。”

“嗯。”

“就这一次，你必须如实回答。”

凌嘉平何曾见过这样的韩朝雪。

她向来温柔，从小到大都没强势过几次。

“问吧。”

“你…喜欢我？”

那张向来淡定从容的脸上终于有了破绽，连嘴角勾起的弧度都是僵硬的。

他显然没想到韩朝雪会这么说，又摸不准她究竟想做什么。

她究竟是喜欢他，想捅破这层窗户纸，还是警告他，别再对她有非分之想？

“雪儿，为什么这么问。”

这太危险，他要拿回主动权。

“哥，我昨晚一宿没睡，就琢磨这事呢。”

“你说你喜欢她很久，那我们也算是从小认识，甚至我能这么说…这世上没有人比我们认识的时间更长。”

她上前一步，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还有啊…你对路麟风的反应，以及对李云起的反应，都不正常。”

“完全不是一个哥哥该有的反应。”

凌嘉平的心理素质极强，哪怕韩朝雪这样逼问，仍旧面不改色。他弯下腰，宽阔的身躯不断朝她贴近，挡住室内本就不算明亮的光线。

“那你呢？”

他晃了晃韩朝雪的手机。亮起的屏幕上，是扎眼的聊天记录。

“雪儿，这是你的试探，对么？”

“是。”

这场博弈，是韩朝雪输了。

谁让她太想知道答案，即使刚才竭力保持镇静，依旧心跳不止。

毕竟这个疑问困扰她太久，她怕她不问个明白，以后连觉都睡不着。

可如果哥哥真的喜欢她…

她又该怎么办呢？

她对哥哥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她的心跳得那么快，是害怕、紧张，还是…

“看来在警校的这三年也不算白待。”

“很厉害啊，小警察。”

凌嘉平的目光不再躲闪，看向她的那一刻，心头那颗千斤重的石头也终于落地。

“你的预感没错，雪儿。”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