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很静。
窗帘是半遮的,阳光沿着缝隙挤进来,在床单上撒成一块温热的金色。
澜归醒了。
意识回笼前,他先感觉到——腰上那条尾巴,还在。
没摘。 是昨晚太急了? 还是…… 周渡根本没让他摘。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他一动,背后那人也动了。
他躺在周渡怀里。
一条手臂从他腰后环着,正好勾住他尾巴根部的位置,像是随手——却又精准得像在“握着控制柄”。
澜归大脑嗡了一声,整个人像被开水泼了。
他想起昨晚他是怎么跪上床的,是怎么说出那句话的。
“我想被你宠。”
妈的。
他不敢动。 硬生生在周渡怀里装了十分钟死鱼,像尸体。
可惜周渡不是一般人。
她醒了。 没睁眼,只低声笑了一句:
“装得挺像。”
“就是尾巴抖了一下。”
澜归:“……”
他闭眼,深吸一口气,语气冷淡:
“我醒了。你松手。”
周渡没松,只是贴近他耳边,用刚睡醒的嗓音说:
“醒了就好。说早安。”
澜归:“……”
周渡声音更低了:
“昨天说好了,不说早安,我就……”
她的手缓缓摸到尾巴尖,一捏。
澜归猛地抽气:“……早安!!”
他红着脸翻身就要坐起来。
周渡轻轻按住他肩膀:
“急什么?你刚才说早安的时候——”
“尾巴又抖了一下。”
澜归恨不得把尾巴吞下去:“那不是!”
周渡靠近他,鼻尖几乎贴上他耳骨:
“……不是喜欢,是更想要了吧?”
澜归整个脸炸成一锅熟番茄,死咬着嘴唇,一动不动。
周渡叹了口气,手还搭着他腰,像是抱,也像是困住。
“你啊,真是越乖越让我想养死你。”
澜归没说话,但尾巴在她怀里,不争气地,慢慢摇了三下。
床单一角皱着,澜归缩着身子脸朝窗,尾巴从他身后弯出一个弧度,轻轻晃着。
周渡靠着床头翻了个文件,手还搭在他腰上。
一句话没说,但整个画面都在说—“你别装了。你已经是我养的狗。”
澜归终究还是翻了个身,背对周渡坐起来。
尾巴还在。他摸了摸,脸色又红了几分。
他今天有会,不能迟到。
但……这个尾巴,昨晚周渡设了“口令解锁”。
只有说一句“拜托主人拔尾巴”,它才会自动弹出。
他站在玄关,咬着牙、死命拽着尾巴,像是在解炸弹。
周渡慢悠悠倚在厨房门口喝水,望着他,没说话。嘴角明显翘着。
澜归:“……”
五分钟过去,他依旧没说出口。
周渡终于走过来,低头看他,声音故意温柔得刺耳:
“你是准备戴着尾巴去开会?”
“那我倒是想看看,谁还敢在你面前说话。”
澜归脸爆红:“……你别逼我。”
周渡耸肩:“我没逼你啊。我只是,等你‘自己说出来’。”
他在那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澜归咬牙:“你要不要脸。”
周渡:“我帮你戴上锁的时候你也没问这个问题。”
他走到玄关边,拿起听澜公文包,随手翻开,然后—拿出了昨晚的尾巴遥控。
澜归瞳孔地震:“……你装进我包里了?”
周渡眨眼一笑:
“你说得好像它不是你主动送我的。”
澜归:“我什么时候——”
周渡:“你昨晚摇尾巴摇得那么高兴,不就是一种‘物归原主’?”
澜归差点噎死,咬牙想走,腿一动,尾巴那头却传来一阵熟悉的震动。
“嗡——”
他顿住,全身一僵。
周渡没再逼他,只淡淡说:
“我数三声,不说——你就戴着这个尾巴出门。”
“三——”
澜归闭眼,咬牙。
“二——”
他喉咙发紧,手指死死攥着门把。
“一。”
尾巴又震了一下,他终于崩溃似的低声吼出:
“……拜托主人拔尾巴。”
整个屋子安静了一秒。
周渡像收到了满意答卷的老师,走过去,低头,温柔替他摘下尾巴。
他没说“乖”,也没说“满意”,只是低声道:
“你知道你以后出门,要说什么了吧?”
澜归:“…… 闭嘴。 ”
尾巴终于落地,他整个人像掉了魂。
电梯里,澜归靠墙站着,西装扣好,发型整洁,眼神冰冷。
电梯门要关上的一瞬间,周渡在门缝里冲他笑了一下,扬了扬手里那条尾巴。
澜归脸瞬间炸了,电梯门“叮”地一声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