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沙发边的落地灯只亮了一盏,灯罩斜着,被人不小心碰歪了点,黄光像从裂缝中泄出来,把半个房间染得暧昧。
澜归跪在地毯上,手臂撑在膝盖上,喘着气,额角还贴着一层细汗。
他刚从公司回来,就被周渡叫过来“检查尾巴归还记录”,实际上,是被直接拽进这个房间,眼罩一戴,声音一开,就没再能站起来。
现在尾巴已经摘下来了,挂在椅背上晃悠着,小灯闪了一下,还没彻底关机。
“你就那么怕不合格啊?” 周渡坐在他面前,轻轻晃着那根尾巴,像玩一条被收拾干净的小狗的皮带,“不是已经答应归还了吗,还抖成这样? ”
澜归没出声。 他手撑着地面,不敢抬头,像是还卡在某一瞬没缓过来。
“那我问你。” 周渡的语气慢了,“今天几点开始响的? ”
“…… 下午三点四十。”澜归声音沙哑。
“谁先发现的?”
“没有人。” 他摇头,“我…… 先去的楼梯间。 ”
“哟,”她笑出声,“真乖。 ”
她起身走近,蹲在澜归面前,食指挑起他的下巴,强迫他抬眼看自己。
“但你都忘了,我最爱听你求了。” 她说完,手指往他喉结下一划,“你这么安静,我一点都不兴奋。 ”
澜归的喉咙微微滚动了一下,“那你要听什么? ”
“我要你把'求'说得好听点。” 她站起身,走到桌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遥控器,“不然我调档,你自己看着办。 ”
他闭了闭眼,终于低声开口:“求你,别动它了。 ”
“不行。” 她按下第一档,“不够。 ”
澜归后背绷起。
她又按下第二档。
“周渡……求你,别再高了。”
“你还挺记得我名字啊。”她走回他身边,蹲下,“要不要我再提醒你,你是谁的?”
“……我是你的。”
她笑得像听见一句诗。
“现在记得了?”她问。
澜归点头,动作极轻。
“那就自己戴回去。”她把尾巴拿起来,递给他,“我今天懒,等你自己乖乖爬过去放好。”
澜归没有动。
她眯起眼,“怎么,不愿意?”
“……我想休息一下。”
“哦?”她靠近,低声说:“那你后天会议,如果迟到十分钟,我也帮你请假休息如何?”
澜归叹气,“你疯了。”
“你不是喜欢我疯吗?”她语气轻得像亲昵,又像威胁。
澜归最终还是伸手,接过尾巴。他没有立刻戴,而是走过去,慢慢地、像在举行某种仪式般,把它放回了原位。
“好了。”他说。
周渡没说话。
她走过来,伸手绕过他腰后,把尾巴锁扣调了一点点角度,低声问:“下次你自己戴不准的话,就别求我解了。”
“好。”他答。
“你真乖。”她拍了拍他头,“那明天的奖,我晚上再告诉你。”
尾巴锁上后,他站着,低着头。
他以为今晚到此为止。
却没想到周渡下一句是:
“站好,我要录个短视频。”
“你干嘛?”
“说你今天有多乖。我要记录一下,”她顿了顿,“万一你以后又说你不是我的。”
他怔了一下。
周渡举起手机,镜头里——他腰上红了一圈,锁扣正正地卡在原位。屏幕的录音正在倒数。
“说吧。”她轻声道。
“……我是你的。”
“再说。”
“今天的我,是你的。”
“明天的呢?”
他闭上眼,“明天的……也是。”
她收起手机,笑得极轻,像个不怕被听见的小疯子。
“乖。”她说,“早点睡。”
房间灯熄。
黑暗里,锁还扣着。
他回想到了当时的纠结,他不敢求她删,甚至连“别拍了”都不敢说出口。
因为那就等于承认,他在怕。
甚至他可能会以为——自己要是真抗拒,她就会说:
“你连这点羞耻都承担不起,还说是我的?”
那他就完了,他会被击中软肋。
所以,想象一下他眼睁睁看着她举起手机,脸涨红,手心出汗,眼神闪躲,却一句话不敢说。
然后在拍完后低声问她一句:“…… 你会删吗? ”
而她也许只是轻飘飘一句:
“我不发出去,只留我一个人看。”
“你怕我分享吗? 怕就说明你还有分寸,怕羞,那就更好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