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渡没有多余言语,只用干净利落的动作,先将澜归的双手用细软的棉绳绑在身后,绑得既紧又不会疼得让他分心,只是限制住他的自由。
紧接着,她轻轻为他蒙上黑色丝绒眼罩,瞬间切断他所有视觉感知。
“进去。” 她冷冷吐出这两个字,手掌抚过他的后颈,引导他缓步靠近那个漆黑的箱子。
箱子体积不大,隔音极佳,关上时发出沉重一声,仿佛将澜归完全封闭在另一个世界。
黑箱里没有一丝光亮,澜归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边界。
双手被紧紧绑住,眼罩阻断了所有视线,隔音让外界的声音完全消失,只剩他自己急促而沉重的呼吸回荡在脑海。
时间仿佛凝固成一潭死水,没有秒针的滴答,没有人的声响,只有自己心跳的嘭嘭声,无情地敲打着他的神经。
他开始分不清,自己是被困在了现实还是噩梦中,心中的焦躁和孤独像潮水般一波接一波。
他努力想要开口求饶,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变成了嘶哑的低吟。
“周渡…… 求…… 求你……”
声音在黑暗里轻轻颤抖,像是被风吹散的落叶,飘忽不定。
周渡静静地站在黑箱外,呼吸平稳,毫无表情地聆听着。
她没有一句回应,只用沉默构筑一座无形的高墙,让澜归在孤独中慢慢崩溃。
每当澜归的哀求变得破碎,她就像冰冷的雕像,任由他一点点被无声吞噬。
他一开始还在试着“听话”。
黑箱逼仄得让人发疯,膝盖蜷着撑不住,腿酸麻得像要断掉。
他努力放缓呼吸,喉咙沙哑地试探:“…… 我知道错了,周渡,我真的知道了,好不好? ”
他声音软得几近哀求,每一字都带着惯性的顺从和讨好。 他知道规矩,知道要乖,要小声,要撒娇,要柔软。
可回应他的是彻底的寂静。
他忍不住抖了一下,耳朵竖着捕捉任何外部声响,哪怕是一道鞋跟踏地的响声——什么都没有。连空气都像凝固住。
他舔了舔唇,尝到自己唇角干裂的腥咸。
“……别不理我。”他语气比刚才更轻,像怕惊动谁,“真的……我……我不要再被关着了,我改……”
他声音哽住。
他想说“我乖”,可这两个字忽然说不出口。
他忽然意识到——他已经“乖”了很久很久了,从第一句道歉开始,从听话地戴上项圈,甚至是主动找来,都乖了。
可他还是在这里,被当成听不见、看不见、不会挣扎的“东西”,丢进黑箱像垃圾。
那点讨好与顺从全被剥夺了意义。
他一口气涌到喉咙,咬着牙没忍住爆了出来。
“操——!”
他喘得像疯狗,嗓子扯得发哑,狠狠踢了一下箱壁,“你他妈要惩罚就惩罚!别装聋作哑!别像神一样看我笑话!!!”
“你不是想看我求?想看我哭?看我跪着舔着跟狗一样滚过去求你?我都做了,你还要怎么样啊?”
他声音哑得几近破碎,一边喊一边大口喘气,眼睛早已被湿热灼得发红。
“你再不出来——我真他妈要疯了……!”
黑箱还是什么都没传来。
可他已经崩了。情绪像决堤的洪水一口气冲垮,他的眼泪、咬牙、吼声、喘息,全都失控地炸裂在这伸不直腿的黑暗空间里。
就像一只笼子里被逼疯的野兽,失去了最后一块伪装的皮。
箱子外,终于传来轻微的一声响。
澜归像被雷劈了一下,整个人僵住,喘息都断了半拍。
他贴在箱壁上的脸满是冷汗,眼罩下的眼眶红肿得不成样,唇角也因为方才的咬牙咆哮破了皮。
“周渡……”他哑着嗓子叫,声音像烧焦后的残响,“你、你在吗?”
门开了。
明亮刺眼的光线洒进来,他甚至不敢抬头。那一瞬,他才知道自己到底多怕这片黑,又多么……怕她真的走了。
捆在身后的手腕已经麻到发紫,身体因为极度蜷缩而抖得不成样子。
他咬着牙,试图站起来,可力气都像被压榨光了,一动,就像从深井里被拉出来的死尸,湿冷、狼狈。
她什么也没说。
只是蹲下来,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指尖轻轻揪住项圈前端的狗链。
那一刻—澜归下意识想躲,但腿根本动不了,只得僵在那里。
他全身都烧着,羞耻与情绪叠加着爆炸,一瞬间根本分不清这是怒是恨是爱,还是彻头彻尾的、被困兽折磨出来的“渴望”。
她没有拉他。
只是慢慢地,轻轻地,将链子顺着他胸前滑下,像在抚摸一件破碎又贵重的物件。
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哼一声风:
“……哭够了吗?”
他眼睫剧烈颤抖,唇角微张,声音闷在喉咙里像被卡住的野兽哀叫。
“你不是说要疯吗?”她语气依旧温柔,甚至更像是在哄,“疯了也没关系,反正我养得起。”
她拽了拽链子。
他趴在那里,像被打回原形的动物——明明哭过、吼过、崩溃过,可现在,她一勾手,他还是乖乖地跟着,爬着,一点点靠近她脚边,像个被原谅的、彻底降服的宠物。
他头抵在她膝盖边,牙咬着唇死不认输地颤着,偏偏手却抓着她的裤脚,像怕她再次把他扔回去。
她没再说话。
只是摸了摸他乱掉的头发,像在抚平一只被自己打疯的小兽。
他还趴着,脸贴在她膝侧,汗湿的发贴在侧脸,喘得细碎,像极了刚被捞出水的野生兽。
周渡指尖落在他耳后,轻轻拨开他沾着汗的碎发。
“你想我收你了吗?”
澜归闭着眼点头,慢得像生锈的钟摆。
她什么也没说,只缓缓松开手中拽着的链子,任金属末端从他肩滑落,落到地毯上时发出轻响。
链子没了拉力,他却没有动,依旧跪着伏着,像怕一动就被收回刚刚得来的“自由”。
“起来。”
她语气淡,却带着不可抗拒的指向。
他用力点头,双膝撑地,颤着把自己撑起,姿势狼狈又缓慢,汗水还从他下巴滴落,整个人像被从水牢中捞起的沉尸。
她领着他进了浴室。
整个空间都带着潮湿的瓷砖味。
他被推坐在瓷砖上,依旧戴着那条项圈,手腕还带着擦伤和绳痕。
她蹲在他面前,手法娴熟地调了热水,再把毛巾丢进水里拧干,低头为他擦汗、擦脸、擦脖子。毛巾划过喉结那一瞬,他忍不住抖了一下。
她说:“别躲。”
他的眼神怔怔,看着她手指蘸水,温柔地擦去他唇角的血痕。
“你乖的时候,”她淡淡地说,“我也会对你好。”
他咬着牙不敢吭声。
水珠顺着他下巴滑落,她另一只手抬起他的手腕,看着那道勒红的痕迹,若无其事地评价:“你绳打得太死。”
他说不出话,只能拼命点头像认错。
她忽然俯身,把脸贴在他颈边,声音贴着皮肤说:
“所以我要自己来收拾你。”
她掀起他的上衣,一边用温热的毛巾擦着后背,一边慢慢俯下身,直到鼻尖贴在他脊骨上。
她从他耳后一路吻下去,像在舔舐一件沾满伤痕的战利品,吻痕、汗水、毛巾留下的水痕混在一起,形成一种堪称“施舍”的清洁。
澜归就坐在那里,像个哑了的病人,被她一寸一寸洗干净—然后重新标记。
“你知道你错在哪吗?”她终于问,指尖落在他锁骨上,慢慢绕着项圈扣转。
他喉咙滚动,眼睛像被水浸泡过一样红,声音轻得像蚊子:“……没跟你说。”
她没应,只是扣上链子。
链子一拉。
“你该跪着听我说。”
他下意识屈膝伏地,像是一种身体记忆,比意识还快。
她看着他额头抵着地面,身体仍在轻颤,终于露出满意的神情。
她俯身贴在他背后,轻轻说:“你很好。”
他差点哭出来。
那不是褒奖,是在他经历了最深的崩溃、最沉的惩罚后,得来的唯一一句温存。
他像终于能喘口气一样,伏着肩膀轻轻颤抖,连眼泪都哭不出来,只剩下意识还在渴望、还在求:
——只要她说“你很好”,他就愿意,再一次,把自己送上来。
浴室的水汽还没散尽,镜面一片模糊。澜归半跪在毛巾上,手背撑地的地方隐隐泛红,像被研磨过的果皮,伤得不深,却很明显。
他刚想悄悄将手收回,就听见周渡走近的脚步声,拖鞋与地板之间几乎没有声音,但他一瞬间背脊就绷住了。
“把手伸出来。”
她没低头,只是站在他面前,语气像是交代。
澜归一动没动。
“我数三声。”
声音依旧平稳,却像刃片拂过耳边。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把手缓缓递了出去,掌心朝上,五指微弯。
周渡蹲下来,手指托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从冰桶里捏出一块边角已经化开的冰块,直接按在他破皮的位置上。
“嘶……”他倒吸一口气,没忍住微微缩了一下。
“别动。”她冷淡道。
冰冷直接触上炙热的皮肤,那一瞬仿佛被拉回现实,血液往耳根和眼角猛冲。澜归咬着后槽牙强忍着没动,但指节因为紧绷而青白。
周渡没抬眼,手腕轻抬,缓缓地用冰沿着他手背的纹路滑过,像在校对什么似的。
“这里是支撑不稳时第一处压点……你太急了,没调整姿势。”
她语气平平,好像在批改训练报告,而不是指着他跪地擦地时磨破的伤口。
冰水顺着掌缘流下,他忍不住手肘一抖,肌肉绷得发麻,冷意却一点不减,像是从皮肤渗进骨缝,再从胸腔鼓荡出来一丝熟悉的酥软。
“……不、不是故意的。”
他说得很轻,像是怕打破这一点“照顾”的温度。
“那下次不要。”她终于抬起眼看他,目光平静,却压得他垂下头不敢对视。
周渡拿出第二块冰,用指腹夹住,缓缓从他指节一路抹到虎口。
动作轻柔,却像对待一件精密器物。
“你跪得挺久的,腿是不是也麻了。”
她问,但没等他答,就抬手按住他膝盖骨侧边,冰块顺势滑了下去。
澜归呼吸顿了一下,低声喘了一口:“呃、……没事。”
“还嘴硬。”
周渡淡淡一笑,用拇指按着他膝边的淤红轻揉,又把剩下半截冰块按进他膝窝。
他像被电了一样腿一颤,整个背都往后仰了一点。
“真敏感。” 她看着他发颤的肩胛,“你该不会…… 跪成习惯了吧? ”
她这句一落,气氛就悄悄变了味。 水汽未散的空间里,他的耳根红得滴血,手还伸着,冰还贴在皮肤上,周渡却不打算停。
“下次如果还撑破皮,就别用手了,用嘴。”
她说得像是提醒,又像在提要求。
他僵在原地,嗓子干哑地低声应了一句:“…… 是。 ”
澜归自述不是她让我戴的是我自己扣上的。
我说过很多次,不是她让我戴的。
项圈也好,尾巴也好,那把锁…… 也好。
都不是她主动塞给我的。
是我自己,一边喊着“不行”、“太过分了”,一边手指抖着,把那根尾巴往自己腰后扣的。
我很清楚,她不过是看穿了我。
把我最恶心、最隐秘的那一点点渴望——用“玩”的名义喂出来。
让我不能不吃。
有时候她会说:
“你也挺主动的嘛,我说一半你就做完了。”
她是调笑我。
我也笑。
但我知道自己是真的。
我是主动的。
主动在早上出门前,扣好扣子,把尾巴压进裤腰里;
主动在尾巴震动的时候装作没事人一样继续汇报方案;
主动在加班深夜,把“你今晚还要收吗?”打进输入框又删掉。
我不是不知道羞耻。
我他妈当然知道。
在地铁里我一边看PPT一边咬牙撑着尾巴的重量,手掌出汗,小腿发软;
在会议桌上我发言清晰、语速稳定,底下却硬生生坐不住,尾巴像刀一样顶在我每个字之间。
我怕每个人都听出来我声音发颤,怕空气太静听到哪怕一声“咔哒”。
她把录音功能调到“自动检测情绪值”,只要我羞耻、紧张、呼吸不稳,它就自动触发。
我不知道它有没有真的响过,但每次想起来我都背后发冷。
我不是她的宠物。
也不是她的性奴。
我甚至,不是她的恋人。
她从没问我要不要,只说一句:
“你能忍住的话,就不用拔。”
然后我真他妈地,忍了一天。
我明明是个很正常的男人,二十七岁,有份体面的工作,有条清晰的职业线,西装整洁,鞋子每天擦两遍,讲话的时候眼神稳、呼吸平。
但我每天回到家,却是要把自己从门后一路爬过去,把那根尾巴放在她脚边的。
我跪下来的时候不觉得奇怪,甚至觉得那才是呼吸顺畅的时候。
有人说归属是互相的。
但我不敢说她属于我。
她不给承诺,也不说喜欢,连回消息都冷冷淡淡。
她只说:
“你不是最喜欢这样吗?”
“那我就满足你。”
然后把钥匙装进口袋,在我最狼狈的时候笑着按下“远控”。
我以为我撑得住,可我居然在有一次尾巴轻震的瞬间—……直接高潮了。
我没告诉她。
也没删掉那条震动记录。
只是第二天,我没戴尾巴,改扣了那把锁。
所以你看,不是她让我戴的。
是我自己扣上的。
我有病,我知道。
她也是我的病。
不吃不睡都能忍,唯独不能不看她一眼—哪怕是那种嘲笑着我的眼神。
要不要再听一段?
尾巴还在录呢。
她说过会剪成合集,放在某一天我们都老了的时候,让我们“看看你以前多丢脸”。
我说:“你不怕我删了?”
她只说了一句:
“你敢删,就别想我再喂你。”
我现在连呼吸都小心翼翼,怕自己哪天喘得太快、录音就自动上传。
但我不敢关,也没想过关。
你说这算不算,一种“心甘情愿的俘虏”?
“我不是受虐狂。 不是。只是她那种看穿一切的眼神…… 让我没法假装自己还能反抗。 ”